“今科道官多拱腹心,凡陛下微有取用,即交章上奏,至拱罪恶,皆隐晦不言,故内外皆知有拱,而不知有陛下,此其结党为恶,其不忠六也。”
“昔日严嵩止是总理阁事,未尝兼吏部之权,今拱久掌吏部,不肯辞退,故用舍予夺,皆在其掌握中,升黜去留,惟其所欲。在外抚按之举剌不计,在朝之清议不恤,故其权之重过于嵩,而其引用匪人、排斥善类,甚于嵩,此其专权效恣,不忠七也。”
“昔日严嵩止其子世蕃贪财纳贿,今拱乃亲开贿赂之门,如副使董文采馈以六百金,即升为河南参政,吏部侍郎张四维馈以八百金,即取为东宫侍班官。其他暮夜千金之馈,难以尽数,故拱家新郑屡被盗劫,不下数十万金,赃迹大露,人所共知,此其因权纳贿。更有拱侄高务实,以十岁伴读,经营商贾,岁入百万,区区顽童,何以得此巨利?实拱私下为之交通不法耳,此不忠八也。”
“原任经历沈炼论劾严嵩,谪发保安,杨顺、路楷乃阿嵩意诬炼,勾虏虚情,竟杀之,人人切齿痛恨。比陛下即位,大奋乾断,论顺、楷死,天下无不称快。拱乃受楷千金之贿,强辩脱楷死,善类皆忿怒不平,此其不忠九也。”
“原任操江巡抚吴时来,在先帝朝抗疏论嵩,所谓忠臣也,拱以私恨借一小事黜之。原任大学士徐楷,受先帝顾命,古所谓元老也,拱以私恨乃多方害之,必欲置之死地。至于太监陈洪之间,往出自陛下独断,天下皆仰其明,拱思昔致仕时,私与洪密,常讽令言官,欲为报复,是党洪而谓其不当去也。俺答归顺,惟陛下神威所致,拱乃扬言于人曰‘此非国家之威,乃我之力也。’此其归功于己,不知上有陛下。设使外夷闻之,岂不轻视哉!其不忠十也。”
“请如先帝处严嵩故事,特赐罢黜,别选公忠之臣,以掌吏部,以协理阁事,则陛下虽静餋宫中,而天下有泰山之安矣。”
冯保念完,不敢多置一词,默默垂手肃立一边。
皇帝那边一时也没有声响,过了一会儿,才听皇帝开口问道:“朕记得,前次高先生曾提到,朕赐他的宸翰(无风注:皇帝赐给高拱的御笔墨宝,都是各种赞扬的条幅),他因住所逼仄,一直都没能好好安置,常常引以为憾?”
冯保一怔,不知皇帝为何提到这一茬,下意识答道:“这个……许是有的吧。”
皇帝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备纸,研墨。”
冯保不知皇帝意欲何为,但不敢多问,忙照办了。
皇帝走到御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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