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与刘馨纵论世界大事的同一时间,申时行的大学士府中也有客人到访。
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一的张诚。
申时行与张诚分宾主而坐,两人身旁的茶几上都摆着上品的香茗,明明茶香四溢,但却勾不起二人半分兴趣。
“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不知过了多久,才由张诚打破了沉默:“元辅,老早之前咱家就说了,不要让高务实再打胜仗,你怎么就不听呢?现在倒好,又让他立下这么大一个功劳,甚至还有人从宫里放出风去,说皇爷要给他封爵……元辅,你就不着急吗?”
申时行稍稍沉默,沉声道:“高求真战而胜之,是他自己的能耐,又非是因我倾力相助之故,谈何说我听与不听?”
张诚叹了口气:“都到这个时候了,元辅还如此老神在在,实在令咱家佩服。只是元辅所言,咱家却有些想不明白——错非是元辅举荐,高务实此番何以能得旨领兵西征?”
申时行强忍着不满,平静地道:“高务实西征,所领之兵不到四万,其所要面对的敌手却是如何?哱拜六万,火落赤五万,博硕克图虽是未尽全力,亦有四五万精锐,这三方相加至少超过十五万大军。
我又在出征之前明里暗里说过,此战须得速战速决,多拖延一日都有可能导致图们趁机西犯,秉笔以为我这些伏笔的作用为何?不过是高求真一旦不能速定西北,这一条一条就都要化为他脖子上的绞索,让他战无不胜之神话就此破灭。如此,秉笔还要怪今日之事起源于此前我的推荐?”
张诚思索片刻,道:“既然元辅并非有意纵容,那为何在高务实出兵之后没有做些事情,用以确保他不能完成这些任务?”
“做些事情?”申时行语气稍冷:“我乃朝廷首辅,为了限制某一人而枉顾数万大军之成败,为了限制某一派而枉顾三省四镇之安危,此首辅之所当为耶?此祸首之所当为!”
“哈?”张诚也冷笑出声:“数万大军之成败,三省四镇之安危,这些难道就都只能寄希望于高务实一人了?元辅,你当知道,这恰恰就是咱们所必须避免的情形——绝不能让皇爷认为天下兴颓决于此子一人!否则……内阁存之何益?”
申时行眼皮跳了跳,深吸一口气:“内阁举贤任能、运筹帷幄,何谓存之无益?”
张诚摆手道:“倘若只有高务实一人堪用,所谓举贤任能岂非笑话?至于运筹帷幄,咱家不知高务实此战得胜,是因为听了内阁哪条建议、哪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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