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到户部点卯,若是今晚去白玉楼的话就有些远了。”
陈矩陪话道:“是,皇爷见事极准。”
朱翊钧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有些烦恼地道:“你说,求真会不会恼我?”
陈矩小心翼翼地道:“今晚的事,一会儿奴婢去叮嘱一下,定然不会有只字片语外泄,大司农那里也一定不会知晓。”
“我不是说这个!”朱翊钧忽然有些生气,甚至跺了跺脚,语带愠怒地道:“朕好像中计了,石星这厮居然不是求真他们的人,要是他搞出什么妖蛾子,你说求真会不会以为是朕故意这么做的?他会不会……”
陈矩忙道:“皇爷!”
朱翊钧没把话接着说下去,只是用力吐出一口粗气。
陈矩咽了口吐沫,似乎觉得嗓子都有些不舒服了,悄悄清了清嗓,这才压低声音道:“皇爷您也说了,大司农人品端正,才冠天下。以他老人家的才智,就算某些事真的发生了,他也一定能看穿其背后的伎俩,魑魅魍魉无所遁形,怎么会迁怒到皇爷身上?
再者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以大司农之忠心,又岂会因此心怀怨望?皇爷可还记得那年大司农外任广西之事?天下间多少人以为大司农要变成第二个杨升庵,心怀怨望,以文嘲上,却不思政务,把一身本事全给荒废掉?
可是大司农是怎么做的?他在广西不仅代张任抚治地方,解决了土司之患,还帮朝廷收复了安南,甚至连财赋之事也办得极好。奴婢听说广西去年的赋税已达广东六成,尤其是商税一块,甚至还反超了广东!
不瞒皇爷说,奴婢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真是连下巴都要惊掉了!广东那般富裕,这商税居然能被广西反超?”
朱翊钧听了这番话,心情好了很多,点头道:“是有这事,据说主要是糖税和木税之功……哦,对了,求真自己也缴纳了不少,好像说光是什么车船税他就缴了五万多两?”
“对,对,皇爷记性是真的好,就是车船税。”陈矩叹息一声:“说来也是有意思,这税以前根本不存在,还是大司农当时自己提出来说要有的。
其实就广西那地方,除了京华之外,其他人能有多少可以达到缴纳车船税标准的?他这税几乎就是为他自己设置的。奴婢昔年在上书房也是读过几本史书的,当真是翻遍二十四史都找不到有人这么干。”
“是啊,是啊。”朱翊钧慨然一叹:“天予求真来辅佐于朕,昔日皇考慧眼识珠,简拔而遗朕,朕若不珍惜,天岂不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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