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说过。无论实力,还是声望,下一个天下人非主公莫属。”
“你错了。”
“难道主公不想取天下?”
“唉。”家康放下茶碗,一脸无奈,“事实上,若日本便是‘天下’,那么家康早已掌控了天下。”
本多正信不禁一愣,瞪大了眼睛。这话大大出乎意料,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
“左渡守,我官居左大臣,至于实力和声望,在日本更不必说了。对于这一点,刚刚故去的太阁早就有清醒的认识,因此他才特意把我叫到枕边,把天下诸事托付与我。从太阁托孤的那一刻,就已决定了太阁归天之后,下一个掌管天下的便是我德川家康。”
这一番话,说得正信连连点头。
“心中迷茫,行动就会迟疑。你的迟疑正是源于此。”
“恕臣下愚钝。”
“太阁已经闭上了眼。根据太阁的遗嘱,其实在他闭眼的那一刻,我就可以掌管天下了……这已成为无法更改的事实。
但你要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从今往后,天下之事便是我之事,天下之责便是我之责……无论三成怎么少不更事,如何为非作歹,他都是太阁遗臣。我若无法让他活下去,便是我的耻辱,是我的诚意不够、手段不够……
说得浅白些,那就意味着我的为政之道、治国之法出现了瑕疵,正如《论语》中说: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左渡守,天下人便该有天下人的心胸气度。所以你也要牢牢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可主动树敌。”
正信连连点头。既然家康早就有了这种想法,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已无法用语言表达欣喜之情。只不过,他忽略之前家康的那句话:“若日本便是‘天下’,那么家康早已掌控了天下”——倘若日本并非“天下”呢?
正在此时,鸟居新太郎前来报告,说浅野长政拜访。果如三成所言,浅野长政真给家康送来了一尾大鲤鱼,鱼放在铺着竹叶的篮子里,由侍童提了进来。
家康故意开了个玩笑,没想到长政脸色都变了。果如三成等人商量好的那样,为了隐瞒太阁去世,他们煞费苦心。
“我也要马上回家,让厨子烹调,虽然我那条要比左府殿下这一条小……说不定厨子已经煮上了。”长政道。他们说话时,石田府邸的树上投来监视的目光。
家康道:“这条鲤鱼可真不错。既然大家都要品尝这美味,我也马上尝尝。哟,还是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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