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万历十年时,宋国臣就曾跟随当时大明的使节王敬民出使过一次朝鲜,也面见过朝鲜王李昖,因此派他去可以分辨朝鲜王真假。
结果宋国臣所携带的咨文称:“尔国图为不轨。八道观察使何无一言之及?八道郡县何无一人倡大义?何日陷某镇,何日陷某州?某人死于节,某人附于贼?贼将几人,军几万?至于立嫡以长,无中国,夷狄通行之义,贵国长子何往,而以第二子为世子乎?……”
辽东咨文在内容上充斥着对朝鲜的诘责:为何朝鲜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还没有见到朝鲜关于情况的通报,国家便将灭亡?
宋国臣此次出使朝鲜的目的,一是传达辽东咨文,二是辨别国王真伪。但与前面兵部的使者一样,宋国臣出使的目的便已经表明,因传言肆虐,大明辽东地方官员也已经对朝鲜产生极大的怀疑。
于是乎,朝鲜使臣李德馨从辽东回国后,只好对李昖奏言:“朝鲜八道兵马强盛,而曾不数旬,乃至于此,疑其为假倭而云。”
李昖随即表明心中疑虑:“假倭之言,人假称为倭之云乎,抑与倭同心之谓乎?顷者祖总兵(祖承训,副总兵衔)咨文,亦有不轨之心语,以此见之,则可知其疑之也。”
可见李昖也知道朝鲜败得太快,快到在正常人看来的确离谱,只是他也无可奈何——事实就是这么离谱,我朝鲜二十余万大军,几场仗下来就不剩几个兵了,这又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又上哪说理去?
这还不算晚,在兵部与辽东巡抚均遣使至朝鲜侦察后,内阁、兵部与辽东方面均对朝鲜宣布“内附”事件达成一致意见,最终下发朝鲜咨文:“国王来投江上,择居完固城堡司道躬为存慰,一应供膳从厚,随行兵马给以刍粮,用示抚恤,无容狡倭混入探听,前所发兵不足,再加一枝为犄角之势,可也。奉旨:朝鲜请益援兵,须确议具奏,王来择善地居之”。
此时,表面上看,明廷虽然同意朝鲜王“内附”,但实际上,“内附”有诸多条件限制。其中朝鲜争论最为激烈的便是“内附”地点的选择。
大明将“内附”地点选在了辽东地区的宽甸堡,而宽甸堡实际上为防御女真而设立,条件相对较差,朝鲜廷臣便不断对李昖灌输辽东地区人心凶险等信息,以期恐吓李昖。于是,伴随大明军队大规模开往朝鲜战场,朝鲜便不再上疏明朝坚持内附,此事这才无疾而终。
至于后来朝鲜内部对于此事的争议,张左治知道得不多,还不如本书前文描述得详细,高务实听听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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