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一贯所谓“有意思的事”自然便是王安不肯告退那件事。他把这件事说给钱梦皋听了,后者马上露出微笑,起身拱手道:“恭喜恩相,贺喜恩相,经此一事可知,内廷自此不再尽由高日新操弄也。”
沉一贯捻须一笑,道:“事自然是好事,不过此事尚不能说明王安就已经彻底站在我们这一边,更不能说他就敢站出来与高日新掰腕子了。”
钱梦皋似乎略有意外,道:“恩相何以有此见解?学生记得此前恩相就曾说过,王安既为皇长子大伴,便是我们应该联手的对象。”
这话的确是沉一贯说过的,不过当时沉一贯还只是刚刚进入内阁,兴奋劲没过,虽然明面上是很沉稳的,但在私底下多少还是有些过于自信。
当时他认为只要自己进了内阁,就能为心学派力挽狂澜,不说立刻压倒高务实,至少也能在一定时间内取得与实学派分庭抗礼的成绩。而当时他之所以如此自信,就在于他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人物:王安。
当时沉一贯认为,王安作为皇长子的大伴,今后的前程显然就已经与皇长子绑定了,而这种情况和心学派很类似,大家都有共同的利益,因此只要拉拢好王安,那么离心学派控制内廷也就不远了。
王安只是新上任不久的首席秉笔兼东厂提督,屁股都还没坐热呢,为什么沉一贯当时会有如此想法呢?
很简单,因为沉一贯从陈矩越过刘平而推荐王安来做东厂提督这件事上,得了一个在政治上并不少见的结论:陈矩希望司礼监的大权留在他“陈系”,而不是当初黄孟宇留下的“黄系”。
换句话说,年满六十岁的陈矩已经在考虑自己退下去之后的问题,而他留给“黄系”继承者刘平的位置并不是司礼监掌印,最多只能是东厂提督。那么掌印留给谁呢?他选择了王安。
先让王安做东厂提督,一旦陈矩自己退休,只要推荐一句,皇帝就大概率会同意。为何呢?因为按照排位来继任永远都是最稳妥的办法,而当今天子对内廷的用人习惯是很明确的,他一贯不喜欢大动干戈——这一点从黄孟宇、陈矩两人先后把持司礼监掌印位置近二十好几年也能看得出来。
沉一贯以此推断,只要坚持拉拢好王安,那么一旦陈矩下台,“内相”就从高务实的盟友变成了自己的盟友,也就是从站在实学派一边变成了站在心学派一边。
于是问题就简单了:王安能不能被拉拢?
沉一贯当时认为这是个送分题,道理刚才已经说过了:王安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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