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深深的死寂与倒灌的海水。
纵然是沈一贯这样的人,此时也难免有些后悔。是不是真如赵志皋暗示的那样,不该把路走死?
可是,你赵志皋那是年老多病,对高务实毫无威胁,所以你打起白旗投靠他,他才的确可能放你一马,然而我沈一贯也能这样做吗?
不能啊!我沈一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而且早就被很多人认定是心学派中唯一还能对抗高务实的人选,我怎么能投他?就算我肯,他也不会接受啊!
我之前那么多布置,他高务实不说全都了如指掌,至少也大多都已经有所发觉。此时我去找他说之前那些事都是开玩笑,叫他莫要当真,这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何况是高务实?
除了这些之外,沈一贯还有一个更加根本性的原则无法背弃:高务实对于朝廷财政的认知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不光是他,应该说整个江南财阀集团都不可能接受。
高务实这么多年把持财权,其最基本的理财思路其实就是“人人纳税”。然而对于沈一贯和他的同类们而言,“人人纳税”本就是不能接受的,何况高务实的“人人纳税”还不是“人人纳同样的税”。
这个问题前文已经说过很多,就不赘述了。简而言之,高务实的理念是:人人皆纳税,但是穷人少纳税、富人多纳税。
这就完全是站在了沈一贯这类人的对立面,势不两立的那种。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我们读书也好、为官也罢,不就是为了福泽全族、恩荫子孙吗?我们最基本的权利就是不纳税,至少也得是少纳税,怎么到你这儿还TM反过来了?
要是还得多纳税,那我读书做官是为了什么?治国平天下?开什么玩笑,这国又不是我的国,这天下又不是我的天下!
哦,我帮皇上治国,帮他平天下,完事之后我还要多纳税,凭什么啊?凭我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
正如高务实在改革之前就知道的那样,这种思维是很难改观的,因为家天下的统治很难激发出内部万众一心的团结。
皇帝、官员、豪绅、百姓等,大家各有阶级,他们原本就不平等,而且所有人还都认为这种不平等本身没有问题,因为“古已有之”。
于是,居于社会上层的人拼命争取的只是确保自己永远留在上层,而社会底层的人则拼命争取跻身上层。等到无法跻身上层时,他们一般会麻木,但倘若此时发现自己在无法跻身上层的同时,连生活乃至生存都受到了威胁,那还等什么?只好反了。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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