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周围的护卫大吃一惊,连忙往前两步,联袂拦在皇帝身前。此时高务实正拿着短铳走来,见此情形不由笑道:“尔等休要作此惺惺之态,殊不知本阁部三十年前就曾在陛下面前手持凶器,而陛下不仅不罪,还与本阁部细细研讨呢。”
不过,说是这么说,高务实却依旧停住脚步,改持枪为双手奉上之态,看着朱翊钧。
朱翊钧面色坦然,伸手拨开身前两位护卫,呵斥道:“朕与元辅名虽君臣,实则知己,况乎先帝临终托朕于高氏伯侄,元辅昔年虽幼,何异于顾命!尔等速速让开,莫惹世人嘲笑。”
护卫们无奈,只好让开。却见高务实双手再往上微微一抬,作献上状,脚下却不往前稍动。皇帝主动走上前去,毫不在意“凶器”,一手取过那支短铳,一边左看右看,一边出言问道:“你是让我看这把短铳?”
“正是。”高务实见朱翊钧已经接过短铳,动作也轻松下来,不过马上提醒道:“皇上,这把短铳是臣方才比试用剩的,弹药已然入膛,只要扣动扳机便可击发,还请千万小心。”
这下连朱翊钧也吃了一惊,手中下意识一顿,瞪眼道:“好你个高日新,朕要是失手走火,看你如何收场。”
高务实道:“皇上又不是没碰过火铳,至少不可能把枪口朝着您自个,既然如此,问题就还不大。”
“是么?”朱翊钧忽然把枪口对准高务实,道:“万一是打了你呢?”
高务实面色极其平静,坦然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朱翊钧哈哈一笑,把枪口朝下,但却左右张望着道:“你是泰然自若,可你看看你周围这些护卫家丁。”
高务实左右一看,却见马场周围那些原先都按规定保持左手扶刀状的护卫家丁们,此刻都已经下意识换了姿势,皆以右手抓住刀柄,低头含胸,稍稍弓身,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和皇帝这边。
高务实统兵有年,自然知道他们这个动作的含义——低头含胸弓身,这是紧盯目标,随时可以迅速启动冲刺的前置动作;右手抓住刀柄就更简单了,毫无疑问是为了随时拔刀。
这就有点小麻烦了。皇帝的御前护卫怕高务实刚才伤害到皇帝,但警惕的动作会被视为对高务实这位元辅重臣的不敬,因此皇帝亲自出言呵斥。现在他高务实的护卫又明显有警惕皇帝的动作,这该如何解释呢?
要知道,皇帝的护卫对任何人展示警惕,这本身并没有过错,因为皇帝是九五之尊,其他任何人都是他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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