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也,不可一概而论。”
萧望之端起旁边的茶盏饮了一口,微笑道:“你在战场上表现得越好,你在军中的威望便越高,这不是文人之间相互吹捧出来的虚名,而是实打实的号召力。换句话说,只要这一战成功收官,我军完全收复东阳路,那么你在淮州军里永远有一席之地。值此大争乱世,你的价值不言而喻。你也不必太过忌惮中枢,他们如果有能力早就将我宰了。”
陆沉不禁哑然失笑。
萧望之继续说道:“你以为朝堂上那些文官对我看得顺眼?你和杨大帅之间的关系只是谣言,他们就上蹿下跳煽风点火,我可是杨大帅亲手带出来的武将。虽说当年杨大帅找了个理由将我撵到淮州,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沉感叹道:“这也是我另外一个担心的问题,江南世族反对北伐,不愿继续掏银子支持边军,他们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在天子面前进谗言,说不定还会弄出很大的动静。”
“想不想做和能不能做到是两码事,这之间隔着很遥远的距离。”
萧望之神色淡然,却又隐隐透出几分霸气:“当年河洛失陷,淮州势危,只有我率领的镇北军可以在野外和景军一战,最终也是依靠我的镇北军守住来安防线。后来五六年的时间里,景军带着燕军反复侵袭淮州,是我组织军队将他们一次次打回去。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朝中再没有人提过我和杨大帅之间的关系。”
陆沉信服地说道:“我明白了,终究还是要自身有足够的底气才行。”
萧望之思忖片刻,缓缓道:“李道彦活着的时候,你回京城不会有什么危险。”
陆沉心中微动,想不到对方和他在这方面的看法有着惊人的一致。
他斟酌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左相虽然反对北伐,但他应该更不愿意看到朝堂出现太大的动荡。”
“没错。”萧望之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说道:“人心很复杂,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明白中枢和边军相互依存的关系。有人以为中枢可以对边军随意喊打喊杀,有人则天天担心边军势大难制最终外强中干,这两种想法都很片面。至少在景朝依然强势的时候,中枢和边军会处于偶尔对立、基本一体的状态。李道彦看得明白这一点,而且也只有他能镇住那些江南士族。”
“可是我总觉得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某一个人的底线上,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想法。”
谈话至此,陆沉终于稍稍透露一丝对未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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