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沉静:“其一,他想用此举保留所谓北伐的火种,证明南齐边军确实有反攻成功的能力,避免那些江南世族在将来恶意阻挠边军北上。其二,淮州西路军掌控河洛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足够他们在城内留下诸多伏手,往后若是他们再度兵临城下,破城的把握便会大大增加。其三,河洛城内极其富庶,又有很多当年背叛南齐的世家大族,淮州军劫掠他们没有任何负担,道义上无可指摘,此举也能极大缓解南齐朝廷财税的压力。”
景帝陷入沉思之中。
从始至终,庆聿恭都没有提及自己的女儿,似乎如他先前所言,相较于大景王朝的利益,任何个体都无足轻重,即便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片刻过后,景帝缓缓道:“郡王是想说,朕暂时没有必要对南齐仓促用兵?”
庆聿恭垂首道:“陛下,其实如今的局势看似危难,于我朝而言却是极为有利。”
景帝不言,撒改终于忍不住冷笑道:“郡王这句话真让人听不懂。照你说来,如今南齐一路高歌猛进,从去年夺占沫阳路近半疆域,到如今攻下东阳路全境,甚至连河洛城都拿了回去,对我朝反而是一件好事?你是不是还想说,永平那孩子被齐军俘虏也是——”
“撒改!”
景帝语调冷厉,寒声道:“放肆!”
撒改心中一惊,连忙躬身道:“陛下,臣一时激动口不择言,死罪!”
景帝一字字道:“这里是上书房,不是你北院的演武场,再敢胡言乱语就给朕滚出去!”
撒改满面惧色,连连稽首:“臣知罪,再也不敢了。”
庆聿恭并未动怒,见景帝朝自己望来,便微微垂首以示崇敬,然后接过撒改的话头说道:“撒改元帅曲解了我的意思。”
撒改被景帝几句训斥,自然不敢继续扯七扯八,但是仍旧不服气地说道:“那本官倒想听听,常山郡王究竟有何高论。”
庆聿恭平静地说道:“请问元帅,去年我朝大军扫平赵国,为何一开始进展顺利,后来却步步艰难,甚至是一座城一座城硬啃下来?”
撒改冷然道:“前期赵国的兵力颇为分散,需要驻防的城池太多,相对来说各地的兵力比较孱弱,所以挡不住我军的攻势。后来他们丢失的疆土越来越多,防线不断收缩,兵力逐渐集中,自然会形成——”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身为戎马半生的北院元帅,他当然不算懵懂无知,此刻怎会不明白对方的想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