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庆聿恭愈发有好感。
帅帐之中,庆聿恭正在翻阅游骑斥候打探的齐军情报,闻言便合上卷宗,微笑道:“殿下,治军从严,理当如此。”
这段时间四皇子虽然只带着一双眼睛两只耳朵,但是能够亲眼看着庆聿恭指挥大军应对战事,旁观他的每一条军令,于四皇子而言是极有裨益的历练。
庆聿恭对他可谓推心置腹,无论是最初筹谋两线战场的细节,还是雍丘失陷后他一系列的应对,都会在闲暇时告诉四皇子这样做的缘由。
皇子和元帅,主帅和亲兵,这是他们明面上的关系,实则还有更深一层,那就是没有名分的先生和弟子。
不过他终究是景帝很疼爱的皇子,不比庆聿恭麾下那些将领,言谈中没有太多顾忌,因而微笑道:“我以为王爷会偏向夏山军的将士们,毕竟战事进行到现在,他们的表现最好,纵然有一些特权,旁人也无法置喙。”
庆聿恭微笑着摇摇头,道:“殿下,为将者必须做到赏罚分明。夏山军立功则赏之,忠义军等部在鹿吴山战败则罚之,这没有什么问题,依据是军纪法度。然而夏山军那些兔崽子仗势欺人,这不是军法授予他们的权利,而是他们被功劳冲昏了头脑。这个时候我若是偏向他们,军纪法度便是一个摆设,将来如何要求他人?”
四皇子信服地点头。
庆聿恭继续说道:“世事很难做到绝对的公平,但是军中必须保证相对的公平,这是一支军队维持战力最基础的要求。军心和士气看似虚浮,不像军械甲胄武力那样清晰可见,却是决定一支军队上限的必要条件。再严苛的操练,再精良的装备,只能保证一支军队的下限,想要发挥出他们的真正实力,不能忽视他们自身的想法。”
四皇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将士卒看做填补战场的棋子?”
“某种角度而言,是这样的。”
庆聿恭端起茶碗饮了一口,继而道:“世事如棋,战场亦如棋,假如每颗棋子都有自己的想法,那显然会造成将令不通、一盘散沙的混乱局面。但是如果这些棋子只会死板地听从命令,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这同样是一個很致命的问题。”
四皇子终究年轻,过往也没有独立带兵的经验,听完这番话不免陷入茫然。
庆聿恭没有急于解释,平静地问道:“殿下,你可知道一个士卒在战场上最怕什么?”
四皇子认为庆聿恭不会无的放矢,这肯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命题,不由得思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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