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温长保的意料,陆沉并未直接盘问,反而打开那本卷宗,不紧不慢地讲述着他的生平。
陆沉的视线落在纸上,继续说道:“你在内侍省宫闱局做了三年的洒扫小黄门,后来被调入内仆局,四年前转入内府局,两年前被升为正八品的典事,所以有资格出现在山陵葬礼上,为陛下捧举奠礼。”
温长保双唇紧抿,低头望着地面。
陆沉淡淡道:“你入宫十三年,距离正五品的少监依然极其遥远,但是考虑到你没有贵人提携,能够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很不容易。你自幼家贫十四岁孤身赴京,陷入绝境便自己动手净身入宫,可见是一個心志很坚韧的人。这些年你在宫中谨小慎微,又极其俭省,攒了点银子就会想方设法寄回江州老家赡养父母。”
他的语气很平和,温长保却听得心绪激荡,双眼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大抵而言,你是一个懂得分寸、本心不坏、谨守孝道的人。”
陆沉给出自己的判断,继而感慨道:“伱这样的人居然会想着刺驾弑君。”
温长保死死咬着发白的嘴唇,依旧是一副闭口不言任人宰割的姿态。
陆沉有些乏味地将卷宗递给站在旁边的谭正,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悠然道:“想活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犹如一支利箭遽然射进温长保的心里。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神态平和的年轻郡公,脸上不由得浮现极其挣扎且艰难的神色。
“可……”
温长保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又立刻闭上嘴。
陆沉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在陛下选中你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自己活不下来,但是你没有拒绝的权利。遵从陛下的旨意,你虽然必须得死,但是你的家人可以活着,而且还能比以往活得更好。倘若抗旨不遵,你肯定得死,你所有在意的人也会死。这种境地由不得你迟疑,你只能按照陛下的要求去做,同时怀着一份希冀,陛下不会食言,你的家人能够好好地活下来。”
温长保怔怔地看着地面,眼神极其痛苦。
“之所以现在才来审你,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太大的必要。”
陆沉放缓语气,徐徐道:“陛下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不会让一个曾经在建王府待过的内监出现在身边,即便你只在那里停留了几个月。你能通过苑玉吉的审查,而且敢在那个场合下动手,足以说明你是受到谁的指使。原本我不想理会你,因为你左右不过是个凌迟之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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