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顾事实问罪那些官员,那样肯定会蔽塞朝廷言路。”
厉良玉轻叹一声,喟然道:“钟相年过五旬,身子骨本就不算硬朗,九月初大病一场,后来便以养病的名义不入朝堂。我这次刚刚过江抵达广陵,便收到家父的消息,钟相在五天内连上九道乞骸骨的奏章。”
陆沉将茶盏放回原处,其实他不是不知道江南朝廷里的动静,但肯定不如厉良玉亲眼所见那般详细和准确。
他冷笑了两声,淡淡道:“想来天子没有允准钟相的请求?”
厉良玉点头道:“是。单论治政之能,钟相确实要比薛相稍逊一筹,但他性情沉稳厚重,和薛相是极好的互补。过去这两年来,尤其是在李老相爷归乡之后,钟相在很多时候都能拉薛相一把,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这本就是先帝给今上准备好的辅臣组合,薛相锐意敢当,钟相老成持重,有他们把控朝堂大局,大齐的内政就不会走上歪路。”
陆沉的神情略显复杂,缓缓道:“这些人不敢招惹薛相,将所有火力都对准钟相,显然是要为某人铺路,朝争看似混乱复杂,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天子看似不舍,实则钟相的离去已成定局,将来接替他的是谁?吏部尚书李适之?”
“应该是。说起这位李尚书,可真是了不得。先帝在世的时候,他还只是刑部左侍郎,后来转任礼部左侍郎,没过多久便升任礼部尚书。等到当今天子继位,他又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以前李老相爷把握朝局,李尚书不显山不露水,虽然官声不错,但一直被掩盖在老相爷的光辉之下。”
厉良玉稍稍一顿,继续感慨道:“前后加起来才三年时间,他就从实权不多的刑部侍郎,一跃成为朝中可以和两位宰相抗衡的重臣。此人心术深沉手腕高明,天子交给他办的差事没有一样出现纰漏,吏部、翰林院乃至朝中大大小小几十个衙门,都因为他的梳理而风气渐好。就连家父都在府中感叹,此人不愧是李老相爷培养二十余年的继承人。”
陆沉冷声道:“能力和品格不能一概而论,单说他在背后给钟相下黑手的举动,就远不及老相爷的心胸。”
他当然没有确凿证据表明那些对钟乘的攻讦和李适之有关,但他不需要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这种大规模针对当朝宰相的攻讦,首先需要天子的默许,其次背后肯定有人组织,除了越来越受李宗本信重、且身为锦麟李氏现任家主的李适之,朝堂之上找不出第二个人。
厉良玉叹道:“或许李尚书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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