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克制,大齐江山恐怕早已分崩离析。”
这一刻薛南亭面上浮现浓重的愧色,拱手道:“老相爷,下官愧对先帝信重,未能及时稳定局势。”
“章宪,你素来刚直骨鲠,如今你身为左相,若是还能像以前那般强硬,或许局势不至于此。当然,老朽知你心系大局颇多顾虑,一应决定并非出于私心,个中苦衷难以言表,不能完全怪你。”
李道彦放缓语气,继而话锋一转道:“不过若是说到私心,恐怕没人比老朽更重。”
文武百官望着老人瘦削的身体,心里略感不解。
这个时候李适之就像局外人一般站在原地,几乎没人在意他的神情。
李道彦直白地说道:“过去十几年里,坊间一直有人骂老朽是权相、奸相,虽然听到类似的评价心里会不舒服,但老朽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没错。”
御史大夫姚崇神情凝重地说道:“老相爷,此乃愚人诽谤之言,岂能当真?”
“公道自在人心,而非大儒之笔。”
李道彦轻轻吸了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锦麟李氏传承数百年,虽是江南望族,却远远达不到一枝独秀的地步。自从老朽蒙先帝赏识器重,拜相之后权柄大增,李家的确因此水涨船高,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一跃成为江南世族之首,这皆是因为老朽的私心。直到四天之前,老朽还做着一个美梦,希望大齐国祚永固,锦麟李氏与国休戚。”
“老相爷……”
陆沉压低声音,面露不忍。
李道彦用眼神拒绝他的劝阻,继续说道:“人皆有私心,老朽一直将此话奉为圭臬,直到四天前骤闻京城噩耗,老朽方知自己究竟犯下多大的错误。因为老朽的私心,险些让大齐江山倾覆,亿万子民生灵涂炭,何其自私啊。”
文武百官怔怔地听着,他们隐约听出老人的言外之意,却又觉得不敢置信。
“父亲!”
李适之双目泛红,厉声道:“锦麟李氏数百年基业,难道你要亲手毁掉吗?!”
李道彦转身看着自己的长子,眼神中并无太多的愤怒和失望,只有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萧索。
他缓缓说道:“知足常乐的道理,为何你就是想不明白呢?”
“为何要知足常乐?为何不能顺心如意?”
李适之近乎偏执地盯着老父亲。
“因为……”
李道彦自嘲一笑,一字字道:“无德者失之,有德者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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