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瞭望马车还有多久才能到栎阳,只见眼前茫茫一片,着实瞧不出尚有多远。
程鸿渐忽觉寒风催劲,不住呼啸,随即朝窗外顺势一望,遥见官道旁有名大汉,手持长杆宣花斧猛顿积雪,右足发狠踹向倒地马匹,愤懑呼喝,又瞧他左臂缠着布条,已被鲜血浸透,显是受伤不久,当下心生怜悯,便向坐在车辕的家仆道:“吉祥、旺来,你俩将车赶到那大叔身旁停下,我瞧他受了伤,坐骑又没了,咱们载他一程吧。”吉祥颤声劝道:“少爷,我瞧那厮凶神恶煞的,可别还是甚歹人,咱们还是闲事莫管吧。”
程鸿渐微一沉吟,道:“应该·····不会吧······天这么冷,左近又没个人家,他若冻得太久,铁打的人怕也要冻坏的。”他生性好善,又因自幼体弱多病,较之常人更知其中苦楚,是以仍命家仆将车停在大汉身旁,而那仆役暗觉鸿渐过于悲天悯人,当下不置可否,默不作声。
易巧倩怪那仆役轻慢,便即放下窗格,哼了一声,道:“少爷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不听,难道想受罚不成?再说,即便他真是坏人,你们两个还打不过一个吗?”她素知鸿渐心善,方才这般发话,如此一来,较之鸿渐更有主人做派。
吉祥早瞧出易巧倩跟自家主人甚为要好,自是不敢得罪,只得长叹一声,道:“唉,奴才听少爷、小姐的吩咐便是了。”易巧倩自小跟祖父相依为命,从不知做主人究竟是何滋味,这当儿闻听对方称呼自己“小姐”,不由甚感自得。
两名家仆将马车赶至大汉跟前,复又将其上下打量,未及开口,对方竟自转过身来,持斧昂首,全没好气道:“作甚!”
但瞧这汉子正值壮年,生得虎背熊腰,牛目环睁,丛林密须犹似钢针倒竖,直插腮旁,正是:锃亮黑面虎髯生,铜浇铁铸似天成。恶煞临世鬼见愁,雷厉风行语铿铿。
吉祥颤声回道:“我家主人······请你······请你到车内取暖······莫要不识抬举······”那壮汉初时只顾朝自家坐骑发火,并未留意赶来的马车,更不知晓车中所坐是甚人物,直至鸿渐马车停至身旁,方才回过神来,这当儿瞧对方如此言语,不由更增疑虑,心下暗道:“寻常马车不过由一二匹马牵引,便算精良战车也不过用四匹马牵引罢了,而这马车竟用五匹烈马一同牵引。他娘的,这伙人八成又是王莽老贼所派鹰犬,特意来截杀咱的。”
且说六年前,段峰将刘子與救出后,便即逃离帝京,蛰伏民间,及至数日之前,段峰潜回长安,本欲联络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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