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酒壶重重地磕碰在一起,两个原本就很年轻的年轻人,同时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感受着从小腹之中传来的暖意,一股潮红不约而同地涌上两张年轻的脸庞。
“吴大人,你是英雄吗?”帖木儿抬首哈出一口热气,淡然问道。
吴法言闻言微微一愣,紧接着又黯然一笑,“我算什么英雄,人生到此,一事无成,哪里有什么资格在祖宗之地论英雄。”
吴法言拍了拍身前坚实如铁的城墙,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当年蒙学之时所学的白启筑城一事,想象当年白启的得意与风姿,再看看自己此刻落魄的局面,吴法言吐出一口浊气,闷声灌了一口酒。
帖木儿听到吴法言叹气,如何不知道吴法言是如何想的,也不在意,学着吴法言拍了拍眼前的白墙,自嘲笑道,“吴大人过谦了,如果真要如此相比,难道还有人比我们这些黄金子孙压力更大的吗?”
吴法言闻言一窒,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是啊,哪怕白启再如何得意,又如何比得上黄金家族的始祖成吉思汗呢?
帖木儿抬头看着不断飘飞的雪花,朗声道,“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跟英明神武的祖宗相比,那又何来不肖子孙一说,好些人不如干脆直接抹脖子算了。”
帖木儿慢慢饮了一口酒,有些自言自语地道,“更何况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职责和际遇,将自己的事情完成好,便已是难得。”
吴法言将帖木儿的一字一句听在耳中,微微点头,看着飘飞的雪花轻声问道,“敢问大人的抱负是什么?”
帖木儿微微一愣,没想到刚才是自己问吴法言,现在轮到自己被问了,不过看着眼中已然没有一丝卑微的吴法言,帖木儿洒然一笑,重新趴回城墙之上,沉吟片刻方才缓缓道,“我的抱负很简单,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登堂入室,封侯拜相,消弭纷争,让弱者无所欺,贫者有所获,幼者有所养,让世间万民不再饱受流离之苦,让满蒙之间不再经受阶级之别,让朝野之间再无任何分别,让我大元之威震慑寰宇。”
帖木儿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几近于吼出来,显然此刻也是帖木儿第一次如此坦然地直抒胸臆,估计远处的真金也没有听到过自家少爷如此坦率的告白。
吴法言平静地看着身旁一脸坚毅的“孩子”,既没有同情,更没有怜惜。
对于帖木儿的身世,吴法言并非一无所知,但正是因为如此,吴法言此刻对于帖木儿的认知反而更亲近了几分。
都是苦命人,都负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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