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调转刑部的部下闻言吓了一跳,连忙道:“万万不可!你当那房俊是谁?房玄龄的儿子、陛下的女婿,还是堂堂侯爵、正四品的兵部侍郎,你若是对他下死手,可知会有何等后果?”
丘行掩怒道:“放屁!大兄一向对你恩重如山,怎地现在调转了刑部,就改换门庭不认得这个大帅了?吾丘家有仇必报,那房俊害了神绩,就得血债血偿!”
“你这哪里是报仇?分明是想坑害大帅!那房俊若是死于大帅之手,你以为皇帝与房玄龄会善罢甘休么?”
……
“闭嘴!”
丘行恭怒喝一声,一掌将身侧的案几拍得散架,骂道:“都给老子闭嘴!”
两人顿时讷讷不敢言。
丘行恭吸了口气,瞪着丘行掩道:“少给老子出馊主意!那房俊也不是傻子,全长安都知道他与神绩之间的恩怨,现在神绩一死,是个人都会第一个想到是他下的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借此栽赃嫁祸?”
丘行掩兀自不服:“您也说了房俊不傻,或许房俊正是猜到我们会这么想,所以才反其道而行之呢?”
丘行恭怒道:“那也得等事情查明了再说!若神绩当真是他所害,别说他区区房俊,就算是一个国公,老子也得让他偿命!”
丘行掩再不敢多言,眼中却难掩失望之色……
丘行恭不再理他,到底是纵横沙场的盖世猛将,死死压制住丧子之痛,冷静的处理眼下情况,一方面派人即刻前往西津渡查明真相,一方面派人暗中侦查房俊之行踪。
等到夜幕降临,丘行恭将所有将人都赶走,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正堂之中,也不点蜡烛,任凭黑暗将自己吞噬,品尝着锥心刺骨的痛楚……
若是杀害丘神绩之凶手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他定然以利刃将其胸腹剖开,食其血肉,取其心肝啖之!
然而他现在却是一头雾水……
是房俊么?
房俊的确有动机,但正是因为他的动机太明显,丘行恭反而不认为是房俊下的手。丘神绩发配南海,此去万里迢迢历经穷山恶水,若房俊当真想要下手,岭南烟瘴之地荒无人烟,何处不可下手,非得要选择长江之上的西津渡口?
除去房俊,高士廉也有嫌疑……
在世人眼中,高士廉乃是年高德劭的忠厚长者,深受陛下之尊敬崇慕,然而追随高士廉数十年的丘行恭却是比谁都清楚,这位祥和仁慈的长者一旦狠下心来,是何等六亲不认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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