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忌与萧瑀隐隐觉得不妙,这话头说来说去,怎地说成了朝廷没钱?
这两人虽然不管民部,但是对于朝廷钱库是否丰盈,总归是有自己的渠道去了解,据他俩所知,固然因为兴修水利以及东征只是靡费了大量税赋,但是因为华亭镇市舶司的存在,赋税较之以往差一点翻了一番,哪里就花的了那么多?
恐怕皇帝要在此做文章。
固然,一旁的太子似乎就在等着张行成这句话,立即便说道:“欲想丰盈国库,拿出钱来扶持社学推行科举,无非开源节流而已。现在朝廷用度大增,无论是兴修水利亦或是筹备东征,都万万不可削减,所以节流是万万不行的,那就唯有开源一途。父皇,儿臣拙见,可不效仿市舶司之举措?”
长孙无忌等人顿时大惊。
什么叫效仿市舶司?
市舶司之所以能够有海量的进项,靠的就是征收高额的商税,但凡货物由市舶司进出,一律雁过拔毛抽取重税,惹得江南商贾苦不堪言,直至不愿缴纳商税而行险走私,却遭遇了灭顶之灾,不仅海船货殖尽数丢弃,还被房俊紧紧的攥住小辫子,欲哭无泪。
太子所言效仿市舶司之法……那就必然是全天下征收商税咯!
长孙无忌断然道:“殿下,万万不可!朝廷正朔,天下竟从,岂能与民争利?”
他只是强烈的表达自己反对的意见,却并未多说。事实上也勿用多说,征收商税这件事情政事堂已经不止一次进行过讨论,甚至好几次连百官都参与其中,最后的结果皆是不可。
当然不可,天下货殖十之七八皆在世家门阀手中,朝中百官则十之七八出身世家门阀,让这些人商议可否将他们自己嘴里的肉吐出来,能通过才有鬼了……
岑文本淡然道:“赵国公此言差矣,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然商贾居于最末,不事生产却攫取巨利,不知礼仪却靡费豪奢,令其将所得之一部分拿出来以作税赋,贴补民生,有何不可?”
长孙无忌摇头道:“商贾虽然卑贱,但其走街串巷行遍南北,若是征收商税必然使其心生怨愤,届时谣言蛊惑诋毁朝廷,怕是得不偿失。商税不是不能收,只是眼下立国未久,关中心想隋杨者有之,江南前朝余孽有之,山东诸路豪雄之后裔有之……若是经由商贾从中串联,怕是要横生灾祸,社稷不稳。若是征收商税,大可等天下民风安定、局势平缓之后,方可缓缓图之。”
反正征收商税肯定不行,所有世家门阀皆会群起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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