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玩笑。
怎么可能?
契苾可勒跪在账内,俯首悲泣道:“臣死罪!非是臣推卸责任,只因那唐军新近装备了奇怪的火器,威力无比,武川镇厚重的城墙顷刻间便崩裂坍塌,致使军心大乱,臣即便是有决死之心,但奈何兵卒溃散,亦是无能为力……及至撤退到诺真水,臣试图收拢兵卒与唐军决一死战,用一身血肉以报大汗信重之恩德,却不曾想,唐军的火器齐发,铅弹如雨,陌刀如林,数万大军就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他是真的冤!
有谁能够料到横空出世大规模应用于战争之中的热武器,就会让他给碰上?
谁能想得到纵横漠北骁勇善战的薛延陀兵卒,在那种无坚不摧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面前,会犹如懦弱的羔羊一般等待宰杀?
谁能相信固若金汤几乎不可能被攻陷的武川镇,会在一声轰然巨响之后土崩瓦解、崩裂坍塌?
一场大败,真的不怪他。
然而……又有几人能够理解他这个被历史的巨轮彻底碾碎的可怜人呢?
夷男可汗对于契苾部一直甚为重视,也将契苾可勒视为薛延陀少有的名将,故而虽然契苾可勒在武川镇大败,心中恼怒,究竟还是有所克制,脸色难堪,却并未多做苛责,只是一味沉默着,舒缓着心中怒气。
更何况,眼下非是问罪之时,唐军狂飙突进,赵信城失守,兵锋已然直抵郁督军山,薛延陀的核心地域危在旦夕,如何商量一个破敌之法才是当务之急。
然而他可以克制,帐中其余人等却有些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
梯真达官瞅瞅左右,嗤的一声,冷笑道:“唐军骁勇,举世皆知。即便是当年的颉利可汗雄霸漠北横行大碛,最终不也覆灭在唐军之手?故而,契苾将军纵然战败,吾等亦能够理解,人孰无过呢?但是战败之后却依旧如你这般百般推诿,将一些都归咎到所谓的火器之上,这就难免令人不齿了。草原儿郎,胸怀广阔,当如雄鹰一般翱翔天空、睥睨天下,犯了错不敢认,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是夷男可汗庶长子曳莽的心腹,一力保扶曳莽上位。
现在夷男可汗诸位嫡子之中,拔灼被驱逐去北海,淡出核心,大度设生死未卜下落不知,想来亦是凶多吉少,曳莽继承王位最大的障碍就只剩下嫡长子突利失,而契苾何力,正是突利失最坚定的拥护者!
若是能够趁机将契苾可勒打压下去,将最大程度的扫清曳莽继任大汗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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