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坐着的令狐德眉头蹙起,手里的拐杖往脚前地上拄了拄,青砖发出“咚咚”的两声响,继而怒声道:“你当我死了不成?”
令狐修己悚然一惊,连忙起身跪在父亲身前,惶恐道:“儿子不敢!只因怒火难遏,一时间失了分寸,还望父亲莫怪!”
令狐德这两年老得很快,头两年还站在朝堂上跟房俊针锋相对大声咆哮,如今却是老态龙钟,背脊弯下去不说,一双眼也浑浊无神,宛如枯木。
“此事,你待如何处置?”
令狐德没有追究儿子的不敬,若是换在前几年,敢在他面前摔茶盏,定然是要家法伺候,让他知晓什么叫做“父为子纲”。
不过现在已经将家主之位交予儿子,他就不能事事再摆出父亲的谱,况且他现在早已没了那个精力,否则借给这小子两个胆子,他也不敢……
令狐修己道:“自然是与各家同气连声,将这股风潮狠狠的压制下去。否则岂不是让那房俊的奸计得逞?而且长此以往,家主之权威不再,再有子弟效仿,不好处置。”
家主的权威必须维护,一旦低头,再往后那些次子、庶子怕是要得寸进尺,整个家族都得乱套。
令狐德却缓缓摇头,拄着拐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叹气道:“房俊这是阳谋,何来‘奸计’之说?人家既然光明正大的给咱们挖了坑,咱们就得想出一个光明正大的法子跳过去。告诉老幺,让他做好准备,去书院读书吧。”
“啊?”
令狐修己大吃一惊,连忙道:“父亲,不可!如今关陇数家同气连声,共同进退,且不说若是让小弟进入书院会使得家中主次不分、家法荡然无存,单单是那几家必然因此而恼火,再往后将咱家排除在外,得不偿失啊!”
开什么玩笑呢!
就因为小弟闹了一闹,身为家主便俯首低头?
那往后若是任谁觉得遭遇不公便这般闹将起来,这个家主还怎么干?
必须一棍子狠狠的将这些无视家法的混账撂倒才行,让他们之道既然平素能够得到家族的庇佑,到了关键的时候,你也得为家族做出牺牲,否则就得面对家法的严厉处置!
不这样“以儆效尤、惩前毖后”,家主之威严何在?
令狐德觉得自己的话已经够直白了,结果儿子居然质疑,顿时恨铁不成钢道:“你这脑子到底干什么用的?兄弟手足,才是家族绵延的根基,难不成你以为你自己便能撑起整个令狐家?若是兄弟与你离心离德,家族覆亡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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