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听闻他言及母后,李泰心中顿生感触,叹了口气,佯怒道:“吞吞吐吐,只是什么?”
王德顿了一顿,这才低声道:“只是可惜了晋王殿下……”
李泰立在河卵石铺就的甬道上,两侧松柏杨槐被晚风吹拂发出阵阵如涛声一般的声响,仰首望天,明月不知何时已然跃上树梢,清淡的光辉静静挥洒,山谷幽静,卧岗如虎。
发愣半晌,李泰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颔首,道:“你这老奴倒是有心了,回头本王求求父皇,稚奴到底年轻,此番责罚着实有些重了……”
说到此处,顿住话头。
子不言父过,纵使心中觉得父皇小题大做、惩罚过当,可也不能指摘父皇的不是,只能以父子亲情入手,哀求父皇收回成命。
王德垂泪道:“殿下仁德!”
“你个老夯货,挤下来几滴猫尿,就来诳本王冒着被父皇责骂的风险,真是奸诈!”
上前轻轻揣了王德一脚,抖了抖衣袍,转身向着灯火辉煌的正殿走去。
身后,王德抹去眼泪,咧开嘴,开心的笑起来。
*****
正殿内,原本道家淳朴简洁的物件早已经撤去,只剩下角落里一座仙鹤造型的青铜香炉,从宫里头带来的各式奢华家具摆的满满当当,四周燃着红烛,正中一张硕大的圆桌,各式素斋美酒层层叠叠,极为丰盛。
房俊与王敬直并肩走入大殿,有说有笑,惹得殿内早已就坐的诸人颇为惊异。
华亭镇发生的事情早间传到长安,朝堂之上一片震动,诸人自然早已得到消息,事情的起因是王氏子弟伙同他人盗取水师震天雷,并且炸毁了华亭镇码头的仓库,华亭镇是房俊的封地,水师又在其节制之下,自然难辞其咎。
这等于是挖了一个大坑将房俊推下去,依着房俊的脾性,焉能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甚至没等到房俊的命令,水师已经悍然行动,一举将太原王氏在江南的所有产业尽皆查封,这已经近乎于彻彻底底的撕破脸,自当相视如仇寇、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可瞧着现在这么一副其乐融融亲密无间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嫌隙?
诸人便都知道,两人相比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讲和了……
身为主人的长乐公主依旧是一身道袍,清丽脱俗,此刻盈盈起身,水盈盈的美眸似嗔似怨的瞪了两人一眼,佯装不悦道:“都等着你二人入席,你二人却姗姗来迟,这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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