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人不知房俊之秉性,这人被称作“棒槌”实在是实至名归,一旦冲动起来根本不管不顾,连亲王都敢打的,岂会忌惮几个门阀世家放在西域干些苦活儿累活儿的旁支子弟?
当真将这家伙惹毛了,所激起的反噬没人受得起……
那校尉在雪里站了一会儿,抖了抖身上的蓑衣,便率领亲兵赶紧返回扜泥城,立即修书,将房俊有所戒备且予以警告的举止告知那些同在西域的袍泽,让大家小心防范,千万别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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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行至高昌城外的时候,房俊接见了两位故人。
高昌城外三十里,大军于一处山丘向阳坡扎营,躲避呼啸的北风,一路走来大雪下两日停一日,断断续续下了不休,兵卒车马疲累不堪,只能择选一地扎下营寨,略微休整两日。
中军帐内,房俊一身常服,略黑清癯的面容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风霜满面,只是眉峰如刀、眼神清朗,依旧是当年那个敢于在高昌城中于侯君集叫嚣,阻拦大军屠城掳掠的那个少年。
风华正茂,权柄赫赫。
赤木海牙鹤发童颜身躯高大,跪坐在房俊对面,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是羞愧之色:“当初郭孝恪意欲染指酒坊,老朽迫于其压力,存了保全自身之念,未能挺身而出看顾郎君之家业,实在是羞愧无地。自那以后,每每思之,便心中愧疚,不知将来以何面目再见郎君。今日冒昧,斗胆求见,还望郎君不计旧嫌,宽宏大量。”
两人之间亦曾亲密相处,所建造之酒坊几乎垄断了西域的酿酒产业,结果却被郭孝恪横加破坏,使得此事成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绕不过去的嫌隙。此番求见房俊,他倒也坦然,开诚布公承认当初做错事,希望房俊大人不记小人过。
在他看来,说到底当年亦不过时商贾之事,商贾素来被汉人视为贱业,地位远低于农耕,做点生意赚点钱固然是好,可若是生意倒了,也未必就会有多心疼。
身为大唐最顶级的权贵,岂能将钱财看得太重?
不说视金钱如粪土,也当重义轻利……
房俊坐在桌案后面,手里拈着茶杯呷了一口热茶,目光从炭炉旁负责烤肉的鞠文斗身上收回,投注到赤木海牙脸上,呵呵笑了一声,淡然道:“明哲保身,人之常情,老丈毋须将当年之事放在心上。再者说来,酒坊倒闭,本帅固然损失惨重,老丈不也是跟着折损了不少钱财?既非是老丈故意为之,本帅自然不予计较。”
这话说得赤木海牙嘴里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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