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手指在诏令上敲了敲,淡然道:“太子言及之前门阀私兵溃败之后为祸关中,至今仍有数支溃兵四处流窜,打家劫舍、掳掠烧杀,为祸甚重,两天前还曾突袭凤栖原崔氏庄园,袭杀了朝廷刑部侍郎崔余庆,惹得朝野上下一片愤慨、关中百姓忧心忡忡……所以,太子诏令吾等不必返回长安,暂且驻扎于灞桥以东,出兵搜剿这一区域之内的流寇叛匪,协助‘皇家救援队’救助受灾百姓。”
帐内一片沉寂,将校们都不说话。
诏令说得头头是道,听上去全都是大道理,可是核心目的只有一个——不许李勣率军返回长安。
这也很好理解,自关陇起兵而始,李勣率领东征大军视如不见,哪怕叛军围攻太极宫、东宫岌岌可危随时有倾覆之祸,李勣也一如既往优哉游哉的缓慢行军,颇有坐山观虎斗之意味。
谁也摸不准李勣的立场、倾向到底为何,一时间猜测纷纷、流言纷纭,此等情况之下,太子岂敢让李勣返回长安城下?
万一李勣有不臣之心,趁机率军攻陷长安,那可如何是好?
李勣扫视一周,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一阵冷场,良久之后,程名振开口道:“太子殿下奉命监国,在眼下来说,便是一国之主,太子诏令等同于圣旨,不能不遵。况且诏令之中也说得明白,关中各地流寇成害,吾等军人自有剿匪之责,大帅应当听令驻扎于灞桥以东,指挥大军剿匪,而后只身入长安,向太子殿下禀明一切。”
众人都看了程名振一眼,依旧不做声,心里却各有主意……
让李勣只身入长安?
以李勣自辽东撤军之后种种行为来说,太子怕是早已恨之入骨,手握大军的时候他太子自然不敢有什么动作,可若是李勣只身入长安,只怕进了城门就得给五花大绑下入大狱,然后三司会审、枭首示众……
大家都知道你程名振的儿子乃是房俊亲信,此次长安兵变之中亦是功劳不少,算是东宫的铁杆心腹,可你这般给李勣出馊主意,就不怕李勣怒极之下拾掇你?
李勣一脸淡然,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对程名振的话语充耳不闻,淡然下令:“便依从诏令,各军先后抵达灞桥以东,择地驻扎,吾军令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斩。”
“喏!”
众将听令。
李勣又问道:“周道务现在何处?”
张亮道:“昨日来信,已经率军过了洛阳,大抵今日傍晚便可抵达此地。”
李勣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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