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两点,他要和乔老爷出摊。
摊位就在北门口竹木器粮食自由市场,老马的渔具店外头。
那里是四里八乡的乡亲们进城,必经必到之处。
周至和乔老爷就在那里卖对联和福字。
红纸是让老妈托新华书店的人搞来的,裁纸的活交给洋和尚。
周至手里边还有一本五舅家里淘来的宝贝,黄纸毛边儿的,叫《联书》,都是古雅善意的好对子。
福字一个两毛钱,加上对联和横批,五字联一套一共六毛,七字联一套一共八毛。
乔老爷觉得这定价麻烦,五字联加福字五毛,七字联加福字一块,不是更好找零?
被周至无情否决。
如今县城里的好书家都爱惜羽毛,不爱惜羽毛的那些,书法又差了周至和乔老爷一老鼻子。
加上价钱比新华书店印刷的便宜,上头的吉祥话更是能够甩出它们几条街,销售愣是火爆。
要是肯多出五毛钱,俩娃还能够听你讲一下这一年家里的要事儿,或者年来的期盼,比如起了房子要娶媳妇之类的,就能帮你选出贴切的对子,给你解释完里边的内容,然后现场书写。
这玩意儿拿回去贴上,那可就给自家门帘儿长脸了。
而且这份舒心的体验,可远比面对新华书店联摊那些卖印刷品的,牛逼哄哄的售货员,强了百倍千倍。
这几天的北门口码头堪称人山人海,每天小摊子都能够卖出两百多幅对联,大多数都是七字的,周至和乔老爷一天能够赚到一百七八,多的时候两百二三。
到了大年二十九,对联摊子生意锐减,周至和乔老爷在家里回账。
一个人分了六百,刨去给老妈的红纸成本,剩下七十块,给了杨和,算是他这几天裁纸的“打工费”。
加上杨和之前预支的三十块,这就凑成了整一百,这让杨和这次回家,心里充满了底气。
乔老爷对周至佩服备至:“贤弟,这可比卖西瓜赚大了啊!”
周至却摇头:“准备还不够充分,义兄,其实我们这次卖亏了。”
乔老爷拿着手里一把票子,感觉难以置信:“亏……了?那赚该是多少?”
周至信誓旦旦地说道:“明年我们去蛮州买金粉,写金字!再去进点印刷的年画对联!他们有的,我们要有,我们有的,他们没有!”
“咱的字,不能比新华书店摊子的便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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