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恃无恐,他相信有她阿娘出手,他最后一定会没事,而“告黑状”的宋宁音一定会被重光君狠狠收拾。
他心里笃信着,但重光君那边到现在仍没有消息传来,他心底深处又不那么踏实,他本能地觉得此时此刻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
而且上元庙祭太过重要,无数双眼睛盯着,也确实不适合找茬,万一被逮个现形,反而得不偿失。
他压抑着怒气,插队到涂山铃前方,上了云舟。
云舟微微震动,平稳升空,朝竹山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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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潜趴在几案上,手指动了动,酸麻的感觉立时从指尖蔓延至整条手臂。
他这边至今没有消息传出,绝对不是因为认可了那几篇避重就轻的陈情,而是因为早前他喝了药,之后看到了涂山铃那一笔丑得别具一格的烂字,又陷入了回忆中,何时睡着的,他都记不清了。
天光已经大亮,斜斜照进的阳光撒在他身上,暖融融的,他撑着桌面,坐直了身子,人还有些懵懵的,想不起今夕是何夕。
他收回胳膊,碰掉了几张纸,才回过神来,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导引着灵力在脖子处过了三遍,人才算彻底从睡懵的状态里抽离。
他捡起地上的陈情,手顿了顿,取出个锦囊,叠好了那几页纸放了进去。
他取过灯台边的一个匣子打开,将锦囊挨着里面缺了一角的扇坠放好。
他这才亲笔写下处理决定,用火漆封好,叫来小厮送去致用斋。
致用斋,便是宋氏族学的名称,取学以致用之意。
他起身整理衣衫,眼风不经意扫到桌上一个填漆戗金的匣子,他记得那是他大兄带给他的,里面装的是昨天傍晚时他做的狐狸饼。
他打开匣子,拿出一个狐狸饼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古井无波的面容瞬间碎裂,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尘封多年的记忆,随着这一口被打开。
是这个味道没错了!
他昨天看到无音教他做狐狸饼。
难道是……真的?!
他高声唤来小厮,“昨日可有人来过?”
小厮面色古怪,吭吭哧哧,“昨昨天,不是您,您哭着喊着求求求人来教教您做狐狸饼,饼的吗?”
涂山铃的这句话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他单在脑海中想想就觉得对重光君大为不敬,更遑论说出来了,那简直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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