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暂时结卷,认为这只是一种决死的秘招,用生命换取一次成为水中之灵的机会,哪怕只有短短一刻。
直到今天,这具古潭的尸骨被拓印下来,传回到仙人台之中,他才可以试着把笔落在“陈刃重”三个字上,然后勾连到“贺乌剑”这个名字上去。
——如果陈刃重是在获得这具躯体的过程中死去了,那么是否有成功的人呢?
即便是极微小的概率、极险厄的行径,但是否有一群人一直在尝试着触碰这个领域,用性命和经验铺出来一条小径……总有几个人在最后握住了这种力量。
那么他们也许就是“贺乌剑”,就是所谓“青风使”。
这样的人,就能进入灵境吗?
心里想的事情多,裴液在殿前坐了一会儿,手掌抚揉着膝上小兽柔软的毛发,眼看着寒星渐起,四野风声又清晰起来。
这明宫确实与少年想象中不一样,又空又旷,冷冷寂寂的,白天和夜里都听不到什么声音,很难想象竟是大唐神京的最中心、帝子们所居的楼阙。
但他正走神时,却忽然听见正殿台阶响起脚步,偏头一瞧怔住了,穿着宫服、神情很幽淡的少女正从正殿走出来,见得裴液后微微颔了下首,来到阶下后又朝向正殿,端正躬身,深深行了一礼。
殿中没传出什么声音,少女也没更多言语,转身便离去了。
正是那位六公主李幽胧。
原来刚刚正殿里一直是两个人,不知这两位殿下聊了些什么……裴液前趋上阶,来到殿前垂头确认道:“敢问殿下安好?”
“无事。”李西洲的声音从殿中传出。
裴液才点点头离开。
翌日一早,李无颜却没再在殿门前等他了,照李西洲说今日该是修业的日子,昨日才是她难得的假期。一到六岁,诸行百事就都受管控了,小女孩儿并不如她表现出的那般自由。
那也没有关系,裴液白天自去独自游逛着明宫里的池塘,黄昏时才把李无颜带出来,他并不着急,好像真只带着女孩儿在玩耍,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五天,少年终于走遍了这座偌大的后宫,将其和脑海中的那幅地图对应了起来。
“裴哥哥,我昨天晚上读《鱼谱》了,里面说‘鲤鱼夏在池中,冬在池底’,太液、太液池很深很深的,”李无颜扛着小鱼竿,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裴液身后,认真道,“裴哥哥,你给我系的线是不是太短了啊。”
“没有,给你系的已经很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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