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周进在银钱一道上虽不宽裕,但对于自己的学生,却向来出手阔绰。
“恩师想必也知道,名满京都,销遍大江南北的花露水生意,便是学生府上的营生。”
范进缓缓说道:“初时本钱不敷也就罢了,现在宽裕了,却是不好再拖着。”
“再说了,恩师继任国子监祭酒,日后官场迎来送往之事不少,费用上难免捉襟见肘。”
“您若是不收下,只怕是不想认我这个学生了。”
到最后,范进用玩笑的口吻说道。
以前周进是国子监司业,迎来送往的都是清流居多,但现在高居国子监祭酒之位,想来便是公侯之家,也须郑重以待,争相结交。
这就是一把手的含金量。
此前周司业代行祭酒之责,可一个代字,却足以说明一切,现如今名正言顺,京城中的公侯府邸,自然不能没有动作。
权贵高门,世代经营,底蕴深厚,素来没有那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传统,出手动辄便是黄金美玉,珍稀玩物。
若是迎来送往,免不了要回赠些前人字画,当代名家之作,再不济,出手之间,也须得是成套的顶级笔墨纸砚,方能不失脸面。、
而这一切,都绕不过一个‘钱’字。
“多了......”周进一捏银票,立时了然,推辞着要把多的还回去。
范进连忙推辞道:“恩师勿须担心学生,钱财一道,学生尚在不敷。”
“既如此,那为师就暂且收下了。
闻言,周祭酒只能收下。
说起来,这还是周进第一次见到回头钱。
他这一辈子,收下了太多的学生,也付出了太多,但像范进这样知恩的,有且仅有这么一个。
其他学生,混得大多不甚出息,时不时还写信向他诉苦,累得他一把年纪还得支援一二。
即便偶有几个在经营一道有天赋的,也下意识地认为他是贵为天官,高居司业之位,当不会缺钱,从未想过在银钱上回馈一二。
不过,这银票虽是收下了,但也没想过轻易花费掉。
虽不知道自己学生的花露水生意挣了多少生意,但自己既是他的老师,自当为他打算。
这银票,自己存着不花,只当是给他留一条退路。
毕竟,生意哪有什么天长地久的,自古不变的,从来都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范进却是不知恩师所想,见他收下,不免心神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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