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御书房的论争,果然如石丞相所说,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
首席大臣摩央抢先发难,“陛下,此人的目的微臣已经知晓,无非是说璧玉城局势不稳,金鹏堡不是倒向中原,就是投靠北庭,从而威胁疏勒国安全,他想以大雪山取代独步王,希望得到陛下的支持,借钱借粮借道借兵,总而言之一个借字,而且是有借无还。”
方闻是心中一惊,老家伙将他的想法猜得八十不离十,上午迟迟不肯立论原来是在试探军情,书生摇动麈尾,含笑说道:“先不说我的目的,以大人所见,金鹏堡稳若泰山吗?”
“金鹏堡稳与不稳,我王自有应对之法,反倒是你,一个无主的谋士,谁给钱替谁说好话,难道真能为疏勒国着想不成?陛下不用犹疑,此子用心险恶,无非是虚言恫吓,趁机谋利。这就赶将出去,等本朝大军剿灭雪匪,再看他是不是还忠心耿耿。”
疏勒王仍不言语,他从小接受帝王训练,知道在臣子们发生争议时保持沉默有多重要。
方闻是拊掌连叫三声“好”,声音响震,将摩央吓了一跳,疏勒王的身子也微微一晃,书生其实并无用意,只是利用这一小段时间整理思路,“大人不愧是君师,说得对极了。有些话朝堂之上说不得,这里人少,也无史官记录,在下就有话直说了。方某苦读十几载,满腹经纶,自然要卖与识货之人,可我说的每一句话皆非‘虚言’,俗话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既然当了大雪山使者,自然要替大雪山说话,可若是对疏勒一无好处,我也不敢开口。”
摩央哼了一声,刚要开口反驳,方闻是加快语速继续说下去,“忠臣未必有忠言,天下如棋局,旁观者清。斤斤计较于忠于不忠,非心腹之言不听,无异于闭言塞听,大人号称君师,难道效忠的方式就是杜幽幽之口,令陛下只听一个人的话吗?”
摩央脸色胀红,抬手指着方闻是,厉声道:“你说我蒙蔽圣听?”
方闻是微微鞠躬,“不敢,方某的意思是,有时候好心办坏事,老大人忠心是够了,就怕过于忠心,反而害得陛下听不到该听的消息。”
摩央勃然大怒,瞬间又把持住情绪,冷笑道:“好一个‘忠心有害’,阁下接下来就要说‘不忠之言’了?”
“兼听则明,‘不忠之言’也有可取之处。”
摩央看了一眼国王,头扭向一边,“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方闻是咳了两声,顺着上午的思路继续说下去,“璧玉城位置紧要,说是西域中枢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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