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头发和胡子的颜色,是灰色。
如今殿门一开,老人的须发,已经比雪还要白。
皓首苍颜。
“师父,您?”白泽有点反应不过来。
裴果果整个人也是直接愣住,像块木雕呆在原地。
“我怎么了?”陶弘景轻轻一笑,看着小六和老七,说道,“怎么,一个月不见,不认识为师了?”
林萧从陶弘景背后走了出来,面色如常,再也看不出一点儿疲倦。
只是那青衫男子的眉眼,始终阴暗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陶弘景出关。
云海仙门六峰峰主在第一时间直接到了坐忘峰。
庄妍赶回来时,六峰峰主已经离开。
这位坐忘峰的三把手甫一进入陶弘景的别苑,看见师尊须发皆白,当场落泪,抱着老人无声地哭。
“嘿嘿,多大的人了?”陶弘景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拍着庄妍的背,“还在为师面前哭鼻子?”
庄妍只咬紧嘴唇,泪流不止,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
“好啦,别哭了。”陶弘景笨拙地安慰老三,他狂了大半辈子,从不知安慰人三个字怎么写。
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依然孑然一身。
这个还没安慰好,另一个又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老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六,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陶弘景叹了口气,“唉,你们就不能让为师消停一会儿?不就是头发白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头子本来就该有老头子的样子,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林萧转身出门,指甲刺入掌心,血流出来都不自知。
陈平低着头。
白泽听着裴果果的哭声,心里堵的难受。
眼前这位老人到底和谢玄是至交。
谢玄为了白泽,临行前还不忘要白泽接下剑皇传承,并将他托付给陶弘景,叫这位多年挚友把白泽带上云海仙门。
他们都为自己的徒弟付出了太多。
只有儒圣那一句“万世师表”才能形容他们。
白泽眼眶湿润。
他想起谢玄。
虎牢关之战,他不是不想接剑皇传承。
他答应过老头子,要成为这九州新的剑仙。
不为别的。
就因为他是谢玄的弟子,不能给师父抹黑。
可他真的不能接,也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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