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还在路上的时候,神雄关里乱成一团。
左察御史萧声精心准备了一切,结果对手却提前跑了,胸中一股怒火无处发泄,如果这是京城,如果对手是一位资历深厚的老臣,他或许能够忍耐得住,起码表面上不动声色,可这里是偏远的神雄关,对手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周围是一群军人……
一切都令萧声怒火中烧,就连那些被他拉拢过来的将官,也显得面目可憎,镇北将军逃回京城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人发现,更没人提醒他一声。
萧声原地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柴悦身上,对这名“柴家人”,他曾经花费最多的精力——当然,所谓的“最多”,只是相对于神雄关的几万名将士而言,一个时辰的酒宴,加上半个时辰的劝说,对一名小小的无名参将来说,这绝对是高看一眼——可柴悦却将他骗了。
“柴家逆子。”萧声咬牙切齿地说。
柴悦向萧声微鞠一躬,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萧声居然还想用“柴家”来要挟与利诱他,实在是匪夷所思,柴悦最了解自家人的品性,心里很清楚,从他不愿尽心尽力刺杀镇北将军那一刻起,就已注定得不到柴家的谅解。
“镇北将军既然不在,就该由萧大人总督神雄关边疆军务了。”柴悦客气地说。
刘昆升的职责范围只在北军,万余名杂军,以及协调周围各县供应粮草之事,都不归他管,韩孺子曾经得到过大将军韩星的任命,他走之后,该由官衔最高的人接任。
萧声怒极反笑,突然看到人群中的几名匈奴使者,伸手指过去,“你们,你们来做什么?”
匈奴人互相看了一眼,走出一人,拱手道:“我们应邀来与大楚继续和谈。”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萧声:“这是归义侯二公子金纯忠。”
“又是一个逆子、叛徒。”萧声冷冷地说,无意压低声音,“你们应邀而来,应谁的邀?”
金纯忠脸色微红,还是挺身道:“应大楚镇北将军之邀。”
“镇北将军就是最大的叛徒!”萧声再也忍耐不住,“和谈结束了,不,根本就没有和谈,镇北将军私自和谈,犯下了通敌之罪。还有你们,你们所有人,竟然在匈奴人面前逃走,与投降敌军同罪。若想赎罪,现在就杀死匈奴使者,大军出关,去击败匈奴人,杀死他们、俘虏他们,扬大楚国威,让匈奴骑兵再不敢靠近边关一步!”
若是在冬季之前,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会激起不小的斗志,现在却只能让周围的众将士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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