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豪族的兵,都死在了济水以北,正是靠着拿这些兵去送,苟稀才能安然逃到南岸,且有时间烧掉所有船只……”
说到这,廖管事有些愤愤然嘀咕:“苟稀那狗东西,是真废物,据险而守,二十万大军打不赢人家三万!还有脸妖言惑众!真要是一个人能斩万军,胡蛮早就横扫天下了!”
炎奴难以置信,大喊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跟洪叔不是这么说的!”
“嗯?”廖管事斜眼看向洪叔。
“对不起……炎奴,叔骗了你,就不该跟你说什么够数了就有消息……都是叔的错,是叔害了你。”洪叔低着头,非常后悔。
他为了隐瞒一个消息,撒了一个谎,弄到如今的局面。本以为定量啥的一辈子不可能达标,结果偏偏炎奴是痴儿,硬给做到了。
此时此刻,炎奴圆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廖管事。
“死了,就再也不能吃,再也不能笑,再也不能思念,再也不能保护所爱的人……”
他脑海中盘亘着阿翁的音容,这就是他所爱的人。
从他记事起,就跟着阿翁,是阿翁带着他耕耘,带着他守护,带着他流浪,带着他回家……教他道理,教他活着。
纵然他们拼命地干活,也没有一天好日子,但阿翁总说,苦一苦很快过去,明年都会好起来。
他们等过了义军,等过了官府,等过了朝廷,等过了世家,等过了仙人……无论是怎样的痛苦,他都报之以微笑。
只要有阿翁在,炎奴愿意一直等下去!
但现实总是不允许。
“咿……”忽然他张开嘴,用一种傻笑的表情,呜咽起来。
这莫名其妙的一笑,笑得廖管事心里发毛:“疯了?”
洪叔也茫然地看着炎奴。
此刻的炎奴双眼通红,笑声中夹杂着哭呛。
他记得阿翁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到时候你不要哭,要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炎奴也始终记得,阿翁最喜欢他的笑容。
所以炎奴大张着嘴,拼命地想要笑。他要让阿翁听到,他要让阿翁看到。
然而,过去那随随便便,哪怕是打到濒死就能绽放的灿烂笑容,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越笑不出来,就越急。
他保持着咧嘴笑的姿态,喉咙里,只能挤出僵硬的哭声:“咿咿……咿咿……”
洪叔颤声道:“管事,你给炎奴一个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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