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一时迷了,这操作怎么看怎么也像是在打压他。赵金玉端着手,“啧”了一声,“这是皇后的意思。林相上元节便已知会了我,要弹劾你在安西六大罪状。御史台首当其冲,后日朝会我亦会上表弹劾。元良,你做好准备。”
“六大罪状?”赵正顿时惊了,竟不知自己在安西如此罪大恶极。他看着赵金玉,想从他脸上弄明白是怎么个情况。赵金玉却摇了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元良你也千万莫要怪我。等你入了朝堂,便能渐知其中分晓。阿爷临走前也嘱咐与我,大局为重。你我不能意气用事。眼下莫看朝堂中郑相一人把持,但其实暗地里风起云涌,不好相与。元良,属于你我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赵正信任赵金玉,便如同他信任赵吉利赵大柱。只是这经年未见,面前的赵金玉似乎已是换了一个人般,比之在平凉时的单纯,眉眼间隐隐已有了一丝稳重,还有一些……阴鸷。
如同看见了年轻时的安郡王赵末。
大概也是因为莫须有的六大罪状,朝廷才迟迟没有给赵正下授实职。内里的黑幕赵正如今看不明白,赵金玉也并未明说。但赵正知道,这大概又是安郡王留下的遗策。他出手,走的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套路,让人防不胜防。
算算日子,安郡王病逝之时,恰好便是赵正回到凉州不到半月。
当真有这个可能。
赵正摇了摇头,方才在灵堂内才升起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走,朝堂事,朝堂议。此时做兄弟的,该是为兄长接风洗尘。无论怎么说,元良到了长安,便是金玉的贵客。喝酒去!”赵金玉收起了脸上的神色,拉着赵正去往了后院。
达念是女卷,入不得祠堂。于是便在郑氏的招待下,在内院等候。赵琳儿去喊平凉子侄,他们如今都在国子监里日夜攻读,女娘们则有专门的别院伺候,已是开始学宫中礼仪,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安郡王以宗室子侄待之,对他们寄予厚望。
赵金玉陪着赵正才喝了几碗酒,便见一群少年男女,乌鸦一般叽叽喳喳聒噪地涌了进来。当先一个少年郎,面如冠玉,美目清秀,见着赵正匆忙施礼,便扑了上来。
“元良兄长!”
赵正仔细打量,便想起从前带着平凉乡亲下河捞鱼之时,有这么一个羸弱的身影,流着鼻涕,穿着草鞋,与伙伴们合力抬着一筐鱼,奋力地往堤坝上爬的情景。
“怂娃?”
那少年便连连点头,“兄长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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