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寿将尽,意味着没有时间施展你的包袱,没有时间摆平内部,没有时间建立制度……
陈侯才二十三岁,有大把的时间来干这些事,所以他比这些人更接近成功。
邵勋也在观察羊冏之,泰山羊氏集团新一轮投资的主导者、董事会高层、大股东之一。
从面相上来看,这就是個依稀残留着几分年轻时帅气的中老年人,为人比较从容,说话不疾不徐,似乎想好了才说,没把握的就不说,比较谨慎。
与羊冏之相比,王衍就那啥多了。
王老壁灯是有把握的说,没把握的也说,大不了说完后不承认,信口雌黄——“(王衍)能言,于意有不安者,辄更易之,时号口中雌黄。”
“二叔一路行来,当见得各地风物吧?豫州我已许久未去,不知如今是何模样?”见房内有些安静,羊曼挑起了话题,朝他们想要的方向引去。
羊冏之沉吟了一会,道:“过颍川时,拜访了一些士人。后又去京城,见了几位老友,感慨良多。”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邵勋。
在泰山郡时,虽然能听到不少消息,但总是转了几手的,未必准确。这次一路行来,亲自考察,才发现“邵太白”的名气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在司马越病倒之后,王衍的威风已经略略盖过了他。而王衍之所以能这般纵横捭阖,玩弄权术,全在于躲在背后的邵勋的支持。
这个人,真的有点意思。
去年逼退匈奴之时,如果他悍然发动政变,与司马越在洛阳城中一番混战的话,司马越失败是必然的,但洛阳估计要死个几万人,禁军在自相攻杀之下,也会死伤、溃逃殆尽。
事情到了这份上,王衍不会支持他,事实上没几个人会支持他,地方上也不会有人送钱粮入京,甚至会出兵讨伐,如同当年诸王混战一样。
到最后,笑歪了嘴的将是匈奴人。
面对巨大的诱惑,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愣是抽身而退,毫不留恋。甚至解除了天子的禁锢,一副“奉还大政”的忠心模样,让不少人对他起了好感。
遍数过往,邵勋迎奉过先帝,驱逐过张方,保卫过洛阳,还与王弥、汲桑、石勒、刘聪等辈激战……
从大是大非的角度来看,你愣是挑不出他一点错处。
这是天字第一号大忠臣啊,“全忠”实至名归。
至于夺人田宅、沉溺美色、跋扈嚣张之类的事情,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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