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裴家的作风也该看清楚了。
这个家族自从八王之乱初期遭受重创,家族杰出人物被一扫而空后,整体变得非常保守。除少数人在家族默认的背景下,投靠各方外,家族本体几乎不参与任何纷争。
前阵子三弟邵璠给他列了一份平阳朝廷的官员名单,愣是只在最后一页看到了两个裴氏族人的名字,那都是七八品的小官了。
裴家小老弟柳氏族人亦只有一个,八品官。
另一个小老弟薛氏则一个没有。
西河宋氏倒是有不少,高的已爬上四五品,与裴、柳、薛三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问题是,他们也不怎么来洛阳或汴梁当官。
也就这几年邵勋强势崛起,外加裴康积极联络,裴氏才加大了对汴梁方向的投入,通过与王氏联姻结盟的方式,试图挽回一点劣势。
看得出来,他们想积极布局,无奈船大不好调头,家族内掌握话语权的人思想保守。对这个家族,可加大力度拉拢,但邵勋觉得,或许只有他真正击败匈奴,他们才会积极投靠过来。
“汤饼不错。”吃完之后邵勋满足地赞了一句。
裴灵雁又给他递上一碗茶汤。
邵勋端起漱了漱口,道:“这几日就启程回去了,可好?”
“嗯。”裴灵雁温柔地应了声。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四个月,大部分时候晚上就他们两人,入睡前相拥在一起说些话。
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他躺在身边,那份安心、满足感充盈于胸。
他是做大事的,早晚要回到汴梁,回到千军万马之中,跃马挥鞭,睥睨四方。
她知足了。
待男人漱完口后,她收拾餐具离开了,给男人留下安静独处的空间。
张宾在外头等了许久,见裴灵雁端着餐具离开之后,便入内行礼。
“孟孙且坐,军报都看了吧?”邵勋问道。
“看了。”张宾沉稳地点了点头,目光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
“博陵崔如何处理?”
“崔氏最后还是出兵了,有小错,无大恶,当从轻发落。”张宾说道。
“怎么个发落法?”
“徙其族人、庄客一部南迁,打散安置。”张宾说道:“空出来的土地交给博陵郡,是为公地,再让他们交出几个人,就差不多了。”
简而言之,交出几个替罪羊,罚没人丁、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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