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紫袍的梁公端坐正中,刘汉上皇后樊氏、中皇后宣氏陪坐于两侧。
车辚辚而前。
每过一处,军士们都站得更加笔直。
时不时见到一些军官,更是用自豪与孺慕的目光看向邵勋。
邵勋含笑向他们点头。
宽阔的御街终有尽头,当马车驶出开阳门时,鼓乐齐鸣,刘汉降人跪的姿态更低了,几乎把头低到了尘埃中。
马车停在了高台下。
不知道谁带的头,「万胜」的呼声此起彼伏。
到了最后,呼声渐渐齐整,「万胜」之声震耳欲聋,几乎震落了平阳民居梁上的灰尘。
邵勋坐在马车之上,高举右手,军士们的欢呼声愈发热烈,让一干降官降将以及部落贵人们面如土色。
邵勋哈哈大笑,放下了右手,抓着中皇后宣氏的素手。
宣氏轻轻回抽,却被又一阵「万胜」震了心神,竟不敢动了。
樊氏也觉得自己想得简单了。
这样一个男人,真是自己能把握住的吗?
看着跪满一地的平阳公卿,看着
高高飞舞的旌旗,看着布满旷野的武士,看着这征服一切的豪迈气概……
或许,跪伏在他脚下、臣服于他、服侍他、敬爱他才是更明智的。
邵勋下了马车,在亲军的簇拥下,龙行虎步,扫视着他的虎贲雄师。
走了几步后,他停在了一处,看着面前一人。
俟伏侯抵受不住他的视线,「扑通」一声跪倒于地。
邵勋抽出了佩剑。
俟伏侯若有所悟,立刻在地上磕头,声泪俱下:「明公,我……」
远道而来的匈奴、氐、羌、巴、羯、鲜卑贵人们面面相觑,几乎在一瞬间,齐齐跪倒在地。
邵勋拿剑身拍了拍俟伏侯的脸,道:「你好大的胆子。」
「明公,我一时糊涂,饶命啊。」俟伏侯连声求饶。
他明白闻喜之战时偷女干耍滑被看出来了。
他明白湖城追击蒲洪的时候几乎是礼送其人出境,没主动追上敌人厮杀。
这些都犯了忌讳。
罪责可大可小,完全看上位者的心情了。
征服平阳的君王一念之间,就能让尚在安邑附近的数万口男女老少人头落地,一念之间也能赦免你们的罪责。
他操控着你的生死,你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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