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院有各式各样的针药盒,纸质的,去掉里面的小隔断,用来盛铅笔最好。武哥就有许多这样的小盒子。我没有,非常想要一个。
恰巧那天上学时就遇到了武哥,我主动送他一颗枣子吃,还有意的问他:甜不?他说:甜。然后,我隔着墙头指指我家的枣树,说:我家树上结的,你看到了,结了好多呢。他说:多摘几个给我呗。我就说:行是行,得用你的小盒子换,给你五个甜枣换一个针药盒,行不?他爽快的答应:行。事后,我用枣儿换了好几个针药盒。可武哥说:我给他的枣儿都不如那天的甜。他当然不知道,那天是二大娘家的大铃枣呢,换针药盒是我家的圆枣,甜酸度不一样。武哥还问我:这是咋会儿事啊?我说:品种不一样呗。不知武哥听没听懂。换来的针药盒我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平日如若无事,我就会拿出来细细的把玩一番。如此说来,用枣儿换回的铅笔盒,成了那些年我唯一的玩具。
之后多年,每逢果儿红透,母亲就摘下许多,洗净晒干,展于院内席上。枣儿晾晒的后期,红彤彤的一片,成了这方寂静小院最具禅心云境的时刻。曾经高悬在天的红果儿,用轻摇云水的姿态,在微风中舞蹈,与细雨里清唱,自在逍遥,过着何等洒脱的日子。然而,待成熟之后,落入凡间,被迫清洗,于万木萧条之境,在阳光里寂寥,在风吹中蜕变,被迫脱掉饱满的形态,变成干瘪红透的模样。虽然没有了丰盈绰约的风姿,却又充满了浓郁甘甜的香醇,这是吸收了阳光之后的味道。于是,一颗颗的枣儿经受了蝶变,满载着全是禅韵的故事,在风尘的世事间,从容淡定孤芳自赏,成为一方小院内轮回演义的景象,或一年一度不曾变化的程序。
然后呢,被母亲精心的存在罐内,封盖储存,于是一季的繁华转入落寞。再然后呢,便由母亲取部分熬煮成汤,在秋天某个爽气的清晨,或冬季白雪飘飞的黄昏,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红枣粥,就成为一家人最温暖、最写意的时光;若加上些花生,便成了美食;如果还能寻些父亲带回的红糖,散上少许,更是不可多得的佳肴了,这绝对是清贫年代滋补的美味呢。有时母亲喝水,也偶尔冲泡几颗。母亲说,借此甘甜给清水添加些味道,喝着便觉心暧了。这是母亲给自己清苦无味的生活添加的佐料。
于是,故事从此结束,静待来年续写。
于是,一年一季的轮回,一模一样的篇章,相同的情节,相似的故事,诉说着同样的情怀。不一样的是,那位在枣树下永不停止脚步的孩童就慢慢长成了少年。枣树还目送少年去向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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