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是从前怀曦姐儿的时候,亦或是这次怀孕的前几个月,她都没有如此吃力过。
老祖宗紧张她的肚子,免了晨昏定省,也不许她常常过去长生居,但到了这个时候,也许是老祖宗晓得大限将至,对她挂念的人和事越发放心不下了。
只要是一睁开眼睛,老祖宗念叨的就是“颐卿媳妇”、“奂卿”,夏奂卿不在甬州,臻璇白日里多在长生居里陪着,也好让老祖宗安心。
云氏那日受了些惊吓,这几天缓过来了,等老祖宗一入睡,就和臻璇一块坐在东稍间里说话。
“周姨娘今日一早被送走了。”云氏一面用着点心,一面小声道,“我听说是哑了。”
臻璇一愣,抬头看向云氏。
云氏被臻璇一盯,心里也有些发毛,尴尬地添了一句:“哭哑的。”
臻璇抿了抿唇,她们都知道周姨娘断不会是哭哑的,却也只能用这么一个说法来把这事带过去。
周姨娘的命还在,就能让夏恪卿和夏毓卿做事多掂量掂量,但若不封住周姨娘的嘴,她豁出去的时候会说出些什么话来谁也预料不到。周姨娘不会写字,这是最稳妥的做法了。
又说到了焦头烂额的张氏。
何老太太不让庶出媳妇陈氏碰中馈的任何事情,杨氏过了之后,屏翠园上上下下全靠张氏。
这一眨眼间,突然添了这么多事情出来,张氏跟个陀螺一般没个停歇,还要抽出空来替夏毓卿相看。
臻璇隐约晓得些何老太太和张氏的心思,夏毓卿的亲事并不好说。
门第低了,压不住无法无天的夏毓卿,门第高了,且不说攀不攀得上,夏毓卿闹得过了,丢的是夏家的人。
如此几日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存了事的缘故,臻璇浑身上下都觉得疲惫。
她想舒舒服服泡一泡热水,低头一看自己的肚子,也只能作罢,让挽琴过来替她捶捶放松一下。
夏颐卿瞧在眼里,心疼是心疼,但也说不出让臻璇不去长生居里的话。
三月里杏花冒了芽,夜里还是寒冷,白天多少有些暖意了。
老祖宗睡到傍晚时才醒了,模模糊糊喊了几声“响哥儿”。
床边伺候的人各个目光戚戚,臻璇看了眼外头天气晴好,便与桂嬷嬷道:“有些日头,不如把响哥儿和凝姐儿抱来?”
桂嬷嬷略一思量,走到外头叫来个小丫鬟:“去采芙院看看,响哥儿和凝姐儿若方便,便让奶娘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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