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萧惠所言,宋朝并无天险可守,从辽国南京道,一直到宋京畿路,除了一条黄河之外,就再也没有可以阻隔铁骑的屏障了。
所以当年萧太后和辽帝,攻城连连受挫,依旧能带领二十万铁骑,一路南下,长驱直入,最终打到澶州城下,而澶州距离汴京,不过百十里地,俨然是京师的门户!
不然的话,宋人的官家,岂会每年送上数十万的银绢作为岁币,还不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此刘六符这一刻,是真的想要拂袖而起,看对方敢不敢冒着宋辽反目的可能,这般强硬到底!
但另一方面,刘六符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拂袖而走,确实长了辽国的脸,可坏了萧惠的事情,那個契丹贵族会把自己给整死!
哪怕他有个曾经当宰相的父亲,又能如何?瞧瞧张俭的下场,汉人宰相在辽庭地位的遮羞布,从那一场寿宴后,就被撕下了!
“唉!”
片刻的沉寂后,对于辽国的忠诚,终于比不上自己的小命,刘六符挺直的脖子往回缩了缩,轻叹道:“狄经略,辽宋两国昔日交锋,长达二十余载,战火荼毒,百姓死伤,好不容易罢兵休战,生育繁息,牛羊被野,怎的如今又要重拾干戈呢?”
“这话说得不错!”
狄进点了点头,吩咐道:“记录在案!”
刘六符猛然回头,就见到坐在角落的文书,提笔将自己刚刚所言完整地记录下来,脸顿时绿了。
狄进道:“起颂兄,请继续!”
刘六符哪里还敢继续,冠冕堂皇的话语他当然会说,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宋辽会不会翻脸相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的这些话,岂不是会抽到萧惠乃至更多主战派的契丹贵族脸上?
“呵呵!”
干笑了两声,刘六符话锋一转:“狄经略此前与萧枢密、张相皆有往来,岂会不知两国太平之愿?这份情谊得来不易,不能因为几伙盗匪的袭扰,就前功尽弃啊!”
转了一圈,他还是将之前劫掠边境的辽人,划归为盗匪一类,而这回狄进没有在这点上深究,淡淡地道:“三万铁骑聚于关外,只是为了应付边境贼人袭扰?”
刘六符道:“当然不是,原是要入夏州,讨伐不臣的!”
狄进问:“现在为何迟迟不发兵呢?”
刘六符道:“夏主李德明屡次上书陛下,言辞恳切,更要将其子李元昊槛送中京,我主怜其一向恭顺,此番是被不肖子所累,终究予了他一个悔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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