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学内,博士以下的所有教官和生员,凡有违反学规者,都归绳愆厅处罚。朱桢觉得侯隆韬只是个助教,绳愆厅当然有权处罚了。
“回学丞,绳愆厅主要还是管学生的。”罗学丞赶紧附耳轻声道:“对教官违纪只能略作薄惩。情节严重的话,还是得禀报祭酒,报请有司处置。”
“这样啊。”老六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至少能打屁股呢。这样把那三十六个联署的学官,都拉过来打一顿,还愁问不出口供吗?
“薄惩有多薄,超薄的么?”他随口问道。
“通常是批评、罚俸,记过,这样京察时也很难受的。”罗学丞小声道。
“那好吧,就罚俸。”老六便抽了根火签,丢到那侯助教面前。“先罚一年,然后明年继续罚……”
“……”侯助教原本一脸懵伯夷,闻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道:“那可不行,我家里还等米下锅呢!”
说完也不硬了,竟弓着身子苦苦哀求起来。
“学丞,这些穷教书的就靠那点儿可怜的俸禄。”罗学丞心下不忍,小声劝道:“恁别说罚俸一年,就是罚他一个月,家里都得挨饿。”
“是啊,学,学丞……”侯助教也顾不上辨明真假了,满头是汗的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我认打认骂,但请千万别停下官的俸禄。我一家六口人,要是没了这点禄米,日子就没发过了。”
“你现在担心自己日子没法过了?”朱桢冷笑道:
“那你把学生当成猪狗,任意欺凌虐待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学生的日子没法过?你们毁掉人家的前途,逼死学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人家也有父母老小,失了顶梁柱,日子还怎么过?”
“学,学丞,下官可没逼死过学生。”侯助教赶紧摆手连连道:“就是平日里对伱们……哦不,对令弟他们严厉了些,那些为你们好哇……”
“好,好。”朱桢笑着点点头。“你真觉得自己,是为我……弟弟他们好?”
“是,是。”侯助教硬着头皮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么……”
“好,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处分你了。”老六便笑道:“本官也不罚你俸,我就罚你去当学生。先上一个月再来谈体会。”
“这个好。”罗学丞拊掌赞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教书育人也是如此,不知道学生的所思所想怎么能对症下药?”
“说得好。”老六也拊掌赞道:“就凭这几句话,罗学丞祭酒也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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