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上寂静无声。仇士良之后,长安城里涌动着一股极其严厉的对于宦官的声讨。不只是仇士良和他麾下那一群内枢密院和内侍省的大宦官,哪怕是端茶递水的小宦官,也遭到了百姓的抵制和议论。
本来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因为仇士良作恶太重,长安城内百姓无不唾骂。但是,现在这股风潮已经发展到任何人想要恢复大明宫的宦官制度,就是想要谋逆,想要祸害王朝的程度。官场中人觉得这就有点矫枉过正了。
很多南衙官员,尤其是礼部以尚书段春瑞为首的官员,都对于这股风潮忧心忡忡。因为宦官入朝乃是祖制,始于周礼,保证了帝统的纯粹性,并且是皇室宗亲防止外戚和权臣干政的一个屏障。现在仇士良之祸直接掀起了对宦官制度本身的冲击,这等于是坏了华夏流传千年的传统。
但是,其实这并不是礼部官员应该忧虑的事情,这应该是内侍省最担忧的事。这才是让段春瑞等官员比较尴尬的。因为最该说话的内侍省官员全死完了。
现在朝廷里最该为宦官制度辩护和争取的,只剩下礼部尚书段春瑞。这件事事关祖宗家法,他若不开口,必成青史罪人。但是,他却真的不想开口。
今日的开成帝比往常大不一样,龙行虎步,神光照人,目光深邃,气势逼人。而且弹指间断神策军,建义从司,组军机省,军政大权一把抓,如果说他现在说想要御驾亲征,去打个什么东西,段春瑞一点都不会心有疑惑。
他如今眼神中竟然有顺从民意的明确意思在,段春瑞感到此刻如果开口反对开成帝,必然会惹得龙颜大怒,危及性命。
所以选择就剩下一个,抢在开成帝说话之前开口。
“关于宦官之事,臣有言上奏。”段春瑞低头出列,躬身言道。
“段卿家请讲。”开成帝和颜悦色地说。
“仇士良身为宦官,擅权弄政,祸乱宫廷,他麾下内侍省、枢密院官员里外勾连,攀贼附逆,罪无可恕。然皇室任用宦官,乃传自周礼,沿袭千年,若任人得宜,则能服侍皇族,巩固帝统,稳定朝纲,方便百官,利大于弊。宦官之制,成不可废也!”段春瑞恭声道。
“哈哈,段卿家定是听到百姓唾骂指责宦官之制的风声,怕朕言听计从,永久废了宦官?”开成帝淡淡地说。
“这……陛下圣心明澈,自有决断,臣只是放胆进言,以作补充。”段春瑞恭声道。
“嗯,卿家言中确实道出宦官之制的好处,我这大明宫内的奴仆男女皆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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