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了片刻,通常情况下她会忽视他,用那种随意而熟悉的亲切感假装忘记他的存在。
男孩并没有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他暗自思忖着,兴许她会教他个新单词之类的东西。
果真,她成全了他,她指着一个写在闪烁的荧光屏上的单词,然后问他知不知道它的意思。
男孩没有回答她,男孩很少回应他的导师,他怀疑这就是为何大人们都说他迟钝。
当钟声响起,宣布今夜的教学结束时,所有的孩子都从座位上站起身,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收拾好了书写板,那些迟钝的孩子则是把绘有幼稚图画的纸片塞到一旁。
男孩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捡,因为他这一整夜除了盯着窗外什么也没干。
回家的路要走一个多小时,如果下雨还要更久,男孩从堵在交通队列中的车辆旁走过,听着司机们相互叫嚷。
在离他走的地方仅隔一两个街区的不远处传来了如爆米花爆裂一般的枪声,显然是两个帮派在争斗不休,他好奇是哪些人,又有多少人死去。
当他的朋友追上他时,他并不感到惊讶,但男孩一直希望今夜能一个人呆着。
他对朋友笑了笑,假装自己没有被惹恼,他的朋友也对他回以微笑。
他的朋友其实不能算作是他真正的朋友,他们称对方为朋友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是朋友,两家人就住在紧挨彼此的起居舱里。
“导师今夜问了你一个问题。”
他的朋友夏尔说道,就仿佛男孩没有注意到他一样。
“我知道。”
“可是你为什么不回答呢?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男孩从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便他知道正确答案。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去补习。”
他应道,周围的城市正一如既往地活动、呼吸着,轮胎在下一条道路上呼啸而过。
指责、询问、恳求的声音高亢嘹亮地交织在一起,附近的建筑物里响起了扣人心弦的音乐。
“当然是为了学习。”
男孩的母亲曾告诉他,他的朋友长大后会“在某一夜让人心碎”,男孩没看出来。
另从男孩的角度而言,他的朋友看起来总是很困惑、愤怒,或是因为困惑而愤怒。
“我们的导师讲的全是我早就知道的东西,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学习?我一直想不通。”
“因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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