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脸上的喜意逐渐褪去,瞥向薛白,眼神中浮起了忧虑之色。
之后反应过来的是贾贲,知道张巡在担心什么,无非是雍王力挽狂澜、有了英主之姿,可惜不是储位最好的人选,让人担心大唐又要经历政变啊。
由此,张巡对薛白的态度淡了下来。倒也不是轻慢,而是有种敬而远之的意味。
这变化不明显,可众人渐渐也都看了出来,不敢再与薛白太过亲近。夜里的庆功宴,张巡也是以城中粮食不足为由,拖延到往后再办。往后拖,薛白却是要离开汴州,回到洛阳去的。
对此,薛白觉得张巡未免有些无情了。
这无情并不是贬意,指的是“不徇私情”。既不顾及彼此之间的恩义,也不考虑依附雍王之后的个人前途,脑子里只有国家大义。
可敬,却少了些人情味。
在衙署用了便饭,薛白感慨着张巡的冷酷,想起一事,私下问道:“张公那位妾室……莹娘,她可还在?”
张巡讶然,以为薛白是看上了他的妾室,微微蹙眉,淡淡应道:“今夜雍王所食菜肴,便是贱妾烹制。”
“很好吃。”
薛白觉得这对话让自己心里有些惊悚的意味,悻悻补了一句。
“我记得莹娘厨艺很好,希望往后有机会再吃她做的……吃她做的菜。”说到吃她,他语气有点不顺。
张巡有些疑惑,不知薛白一向从容,怎么说到后面还吞字了?他再一想,自己那妾室,姿色平庸,不该被惦记上。
两人别过。
薛白策马过长街,能看到远处的士卒们围在篝火边烤着马肉,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不在意张巡的古板与冷淡,只觉得张巡终于能活在不必吃人的世道里,这就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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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军白忠贞自从得到任命以来就没有任何权柄,跟在薛白身边就像是一个近侍。
今夜随着薛白见了张巡,他却终于窥见了动摇薛白兵权的一个机会。
到了夜深,他在驿馆中辗转反侧,最后坐了起来,想着怎么去秘会张巡一番?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浑瑊,因薛白很喜爱浑瑊,特将人带在身边,今夜也在驿馆当中。
白忠贞也不敢点灯笼,轻手轻脚地摸进了浑瑊的屋中。
浑瑊年纪虽小,呼噜声却很大,如惊雷震天一般。因此没有旁的将士愿意与他一个屋子。白忠贞捂着耳朵,悄然走到浑瑊榻边,正打算开口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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