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大帐。
他目光往远处望去,听得今夜的马厩比往常安静些。史思明派往江淮各地劫掳的兵马,今日已经陆续出发了。
事不宜迟。
严庄想了想,并未往自己的帐篷走,而是转到了史朝义的心腹将领的营地。
骆悦、蔡文景等几人正垂头丧气地在喝酒,他们在奉命攻汴州时,擅自追随史朝义去攻洛阳,大败而回。已被重惩,眼下正是最失意之时。
一见严庄来,当即拥了上来,问道:“怀王如何了?”
“伤得很重啊。”严庄唏嘘,四下看了一眼,在火堆旁坐下。
骆悦会意,驱走闲杂人等,只留下信得过的寥寥数人。
“严公,怀王待我等一向宽厚,他到底是犯了何错让陛下屡次重惩他啊?!”
“怀王错只错在为陛下所不喜啊。”
“严公这是何意?”
严庄面露难色,道:“此事,我本不该说。”
骆悦凑近,道:“严公放心,绝无旁人知晓。”
“唉,好吧,今日陛下鞭打过怀王之后,曾对着我与周贽私语了几句。”
严庄沉吟着开口,偏是不一口气说完,急得诸将抓耳挠腮。
他磨了他们的耐心,调动了情绪,方才继续道:“陛下说‘越看,怀王越不像朕的儿子’。”
此言一出,诸将俱惊,骆悦不忿道:“陛下怎能说这种话。”
严庄沉默了一会,看着他们,目光中渐渐泛起了怜悯之色。
“严公?怎么了?”
“我本不欲言,但……诸位将军,各自逃命去吧。”
骆悦大惊,问道:“陛下果然要杀怀王?!”
他很聪明,对此早有所料,也知道史朝义一死,自己这些人一定逃不掉。
蔡文景道:“他怎可以……虎毒还不食子呢。”
骆悦脸色难看,道:“方才也说了,陛下从来就不把怀王当亲生儿子。”
严庄叹道:“看来将军也知陛下心意,这是决意要立辛皇后所出之嫡子为储君啊。”
“怎么办?请严公救我等。”
“我能为之奈何?”严庄道,“往日为陛下值宿的薛萼不在,趁着营防不严,逃吧。”
他拍了拍膝盖,云淡风轻地站起,不再多谈,自回了帐中。
帐内,有一人正等候在那,一见严庄回来,连忙行礼,低声道:“先生,怀王让我来请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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