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为了洪范。”
他又补了一句。
“我观察云岚风家,我也观察昭县龚家——结果是前一个阖族流放,后一个满门死尽。”
“为什么?”
“因为族里有一两根紫金梁撑起了天,下面的几代人泡在蜜罐子里从根子上烂了。”
“我们沈家是比龚家强多了,但比风家却大有不如。公允地说,虽然老祖宗常常骂星洲和雨伯,其实他俩在世家子弟里已经不孬了——可再往后二三十年,待我与茂勋走了,你说他们能撑得住这偌大沈府吗?”
“我看未必啊。”
沈摩耶萧索地叹了口气。
“我不光是说武道,你看修罗宗几个好苗子早就露头了,但这几年他们可曾着意去结交过?”
“说是性子不合,无非自谓世家嫡系,看不上他们出身罢了。”
沈铁心听了这话仿佛膝盖中了一箭。
毕竟这方面她比几位叔伯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曾经既看不起屈罗意也看不起洪范。
“我们沈家前几年鲜花着锦,现在刘家走了后更是烈火烹油,场面越来越大了。”
沈摩耶悠悠道,只随手一挥便将四米来高的宽瀑隔空冻结。
阳光倾泻,自冰柱的无限棱面上折射而入,在中心处聚成一捧绚烂金火。
沈铁心看得痴了。
但沈摩耶的刚硬声音霎时震醒了她。
“须知这么大的场面一旦撑不起,可是要塌的!”
话音刚落,剔透冰柱砰然碎裂,如万千星沙坠入深池。
水声如琵琶疾奏,渐止。
沈铁心双目失焦,耳畔尽是自己的心跳。
“铁心我儿,你不想练武,我理解,我不强求。”
沈摩耶转过身来,突地攥住她的手。
“你不想嫁给洪范没关系,甚至你不想嫁人也没关系,可在识人这方面你要相信老祖宗——洪范这人不仅未来不可限量,而且他靠得住!”
“靠得住吗……”
沈铁心琢磨着这个词。
倒也确实没法说洪范是个滥杀无辜的恶人吧……
她心中浮起许多念头。
敖知弦不是无辜的,但我应该是吧?
及至此时,沈铁心从未与洪范有过日常接触,对他完全谈不上了解,但却莫名愿意去认可他的个人道德。
而通过这种认可,她仿佛完成了一种无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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