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如墨,巨兽择人而噬。
飞鸟忍住脊背爬上的寒意,攀升的肾上腺素驱使着双脚不听使唤地移动。
好不容易过了长桥,桥上桥下,弦月上下倒影,就像横放着眉眼盈盈的笑脸,半张真实,半张虚幻。
穿过行人喧闹的十字路口,飞鸟已经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正疑惑着,脚却不敢停下,白色球鞋轻点,顺势拐进一个路口。
兀地照面,肥大的身影挡住灯光,宽厚的鼻梁对着飞鸟,发腻的脸上,三角眼阴翳如蛇。
宽大的手掌抓住了飞鸟的手腕,粗粝的老茧触碰冰凉的皮肤,让飞鸟如坠冰窖。
“啊——”
少女的尖叫从巷口传来。
“喂,女人,你不记得我了吗?”中年男人猛地提起女孩的手,让她仰面看着自己。
飞鸟没有遇到这种凶神恶煞的面孔,带着哭腔说:“大叔,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你说什么!”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吼道,“老子花了那么多钱捧你的生意!没有老子你就是一个三流的陪酒女!”
身旁另一位男人额前头发半掩着眼神,沉默不语,没有插手的意思。
他狠狠地摔下飞鸟的手,双掌按着飞鸟的头,瞳孔贴近,声音如野兽打着响鼻:“现在红了就想丢下我,找你的小白脸了吗!装什么清纯!”
飞鸟吓得面色惨白,不敢直视男人带着血色的目光,紧闭双眼,哭着说:“大叔你真的认错人了,我还是学生,不是陪酒女……”
“开什么玩笑!”中年男人愤恨得牙齿咧出了唇角,眼神仿佛要将飞鸟揉碎。
突然间,一只铁皮桶咕噜着飞来,同时撺掇出一抹黑影,趁着中年发福男人闪躲的同时,拉起飞鸟的手腕,喊道:“快跑!”
飞鸟愣了一瞬,迅速被靳子跃扯过去,踉跄着前倾而去。
另一位中年人想拦住,却挨了一身黑色塑料袋,果核、废纸、馊水从破开的裂口泄露而出,两个男人只能连连闪避,抬头的时候,两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路口。
“女人——”中年男人的虎吼惊扰归巢的林鸟。
……
靳子跃一路牵着飞鸟,疾步奔跑,少女喘息不止,头发凌散。
“还跑得动吗?”靳子跃放慢脚步,神色关切。
“前辈,脚扭伤了。”飞鸟这才发觉自己的狼狈模样,不自然地抽回手。
“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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