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报来路,“我姓朱,是今科进士第三人,已得罪了蔡京、王黼,但官家颇为器重,让我做了太学学正。”
商贾闻言,当即愣住。
哪有这样自我介绍的?
朱铭又说:“东京煤价飞涨,官家派我暗中调查。放心,我不会泄露阁下的消息,甚至都不问阁下的姓名。阁下刚做成买卖,为何愁眉不展?”
商贾反复打量朱铭,既然可以不通姓名,他也就尝试着发牢骚:“俺今趟运来十二船石炭,多多交税且不说,其中十一条船,还必须低价卖给官炭场。全靠剩下那一条船,高价卖给私炭场,多少还能有些利润。可官炭场压价越来越狠,再这样下去,怕是保本都困难。”
“一直如此?”朱铭问道。
商贾说道:“崇宁年间开始的,至今已有十二三年。初时还算好,而今愈发贪得无厌了,俺们运炭商的利润一降再降。可若不照办,便过不了税场,只能任由官差拿捏。”
朱铭又问:“石炭事所司是谁在做主官?”
商贾左右看看,低声说:“蔡相公的人。今年之所以盘剥得更狠,就是王相公做了户部尚书,也往石炭司里安插人手。咱区区商贾,要同时应付两位相公,那里受得住这等手段?”
蔡京和王黼,真是生财有道啊。
又聊了一番,朱铭支付饭钱离开,那商贾也迅速跑得没影儿。
朱铭打算回家写奏疏,不直接弹劾蔡京、王黼,而是弹劾石炭事所司的官员。如果宋徽宗看不到,那就再写一封密疏,请薛道光帮忙递上去。
这事儿办成,既能降低煤价,为东京百姓造福,也能给自己的生意铺路。
其实朱铭不出手,明年也会有人出手——大理寺卿王革,转迁开封府尹,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弹劾石炭司。
这事儿影响太恶劣,毕竟百官也要烧煤炭,立即就有大量官员跟着弹劾。
宋徽宗也怕东京城内出事,于是下中旨勒令改正。
整改效果有一些,但仅也此而已,只让煤价下跌了一两文,贪官污吏依旧趴在煤堆上捞钱。
回到家中,把马儿交给白胜。
白崇彦笑盈盈走过来:“有一个喜讯,王黼的爹死了,他得丁忧守孝。”
朱铭摇头:“这可不是什么喜讯,没了王黼牵制,蔡京的权势更大。”
此时此刻,蔡京几父子,已在弹冠相庆。
他们打算前线兵败之后,再去弹劾王黼,拿回户部财权,没想到王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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