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难道我还要眼睁睁看着他扬名近海,讨一个圆满回去?我就是要让他奋斗成空,我就是要看到他那错愕、绝望,又痛苦的表情!师尊,这帮子齐人,眼高于顶,畏威而不怀德。不让他们咀嚼痛苦,他们不知道这海上谁说了算!”
季少卿越说越激动,但辜怀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还敢顶嘴。”
“我错了,师尊。”季少卿立刻认错。
他知道自家师父动了真怒,这事不能再抗辩。
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又复睁开。
而后双手撑着地砖,艰难地爬了起来:“齐国势大,我的确不该惹齐人……我算什么?行差踏错,无非是一步深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后续如有仇怨,我全接了。来一个,我接一个,来一对,我接一双。”
这话里明显带有怨气。
他将嘴角的鲜血擦去:“您放心,我不提您的名字。”
而后摇摇晃晃地转身,迈步离开大殿。
辜怀信久久沉默,直到自己这位天骄弟子已经走出大殿,再也看不到背影。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悔改啊。”
……
……
姜望静静悬于月门之前。
直到月门消去,月影两分,满月潭重新恢复成那平静的样子。
小小一番浅潭,水清而凉。
抬头已无月,好大天光。
姜望仍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在满月潭,独自站了一整天。
他只是在思考,没有在等待奇迹。也的确没有奇迹发生。
从齐地出发的、这一场兴师动众的援救,终究还是失败了。
从迷界出来时,他满怀希望。虽然身负沉甸甸的债务,但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以战胜任何艰难困苦,不会被任何难题阻隔。
他做成了那么大的一件事情,在近海群岛的海祭大典上,救下了一个被当做祭品的姑娘!
这事情,前无古人。
这事情,值得骄傲。
可最后呢?
他真的尊重钓海楼,钓海楼伟大的历史、辉煌的传承,都让他钦佩。
他敬重这样一个为人族做出伟大贡献的宗门。
可如果,如果一开始就不打算给任何希望,又为什么用那样苛刻的条件,去勾勒一个虚假的泡影?
为什么要这样的戏耍、这样的折辱,一个极有自尊的人?
姜望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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