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散尽,人们在废墟上重新寻找生活。
那些传说、神话、伟大的承担,虽然也曾在眼前掠过。但最真实的伤痛,始终起于肺腑,彻于发肤。是死在面前的熟悉的人,是留在身上的真切的伤。
天涯台断在天涯,怀岛不能再给海民怀抱。
杨柳身心俱疲地靠坐在天涯台的石阶上,脸上的敷粉早已被鲜血洗过几回,显露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茫然表情。
他早已经承认自己的平庸,也很久不再试图去争些什么。他以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坦然地面对人生。包括照无颜的无动于衷,包括面对姜望重玄遵的无力感,
包括在齐国卧榻之侧,钓海楼令人沮丧的未来。
但今时今日,他不知要如何跟征战迷界归来的师父描述这一切……
怀岛满目疮痍钓海楼毁于一旦。
钓海楼的祖师出现了,钓海楼的祖师死去了……这不止是一段传说的崩塌。
变成了废墟的,还有他杨柳的家。
他的师父是护宗长老,正在参与靖海的战争。可宗门驻地已残败,师父回来,还能肩以何任?又能如何承受?
他又痛恨自己如此平庸!拼尽所有,也救不了几个人,挽回不了多少损失。
而目睹了传说的白玉暇,正站在被血雨冲刷过的天涯台上,玉树一般地与杨柳背身,眺望远海,静待这场大战的最后结局。
难以计数的海兽,零零碎碎地死在天涯台附近,在未来的几年内,这都将是一片沃海。养活多少鱼虾。
浑浊的血色已被大海吞没,正如肆虐万里的阴云雷电,也重新减到蔚蓝色的天幕后。
规则之钓线起时无形,散亦无踪。就像代表钓龙客的簌簌石粉,最后也溶解在海水中。
天的蓝色,海的蓝色混淆在一起,让人的视野变得很寂寞。
白玉暇就在此时看到了姜望无尽的蓝色之中,跃出一点青,逐渐晕染,色彩愈重。
整片天与海,再无其它。
只有一身青甲,孤影独行。
他当然记得,离开决明岛之时,他给姜望留下的那一堆海战相关的册子,当然更记得那两百人的侯府卫队。那是他亲自带着训练、在妖界血火中砥砺出来的精锐。
他当然想象得到,姜望是怎样浩浩荡荡地率军进入迷界。以方元猷为副将,以这两百训练有素的近卫为骨架,链接起在决明岛获拨的三千甲士,可以轻松在迷界支撑起一支数万人的大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