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天下不难。”
“父皇!!”熊咨度一时握住了肩上的剑锋,仰头看着天子。
这的确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画面,是做梦都梦不出来的美好开篇,可他并不欢喜,惊愕之中甚至有几分激愤:“此君父之大业,毕生名章!儿臣竟是何等猪狗,忍能夺名窃功?!”
楚天子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直看得他慢慢松开了握住剑锋的手,剑压在他肩上,又沉了几分,这才缓声道:“朕给你的,就是你的。包括这天下,包括这柄剑,也包括你所谓的功——你只需接住它,而后往前行。圣天子无不可受,除非你担不起。”
说着,皇帝五指一松,这柄赤凰帝剑,就在熊咨度的肩头坠落。
它错过熊咨度的甲,掠身而下,是天下之威权,路过忽晴忽雨的黄昏。它一路往下坠,根本不回头,坠落是它唯一的目的,所以只衡量人的思考……在终于要坠离膝线的时候,被熊咨度一把抓在了掌中!
大楚太子并不持柄,只以肉掌握利剑,持柄是赤凰已替,握锋是仍受其命、仍奉其权,但也还有几分自己的意志,因为这柄帝剑,毕竟在他掌中!
他仍然跪在那里,仰起头来,看着楚帝自平天冠下垂落的眼睛——那无比尊贵,至高无上的眼睛。
很多次他这样抬头看,跪着,站着,在膝前,在陛下,他也从垂髫童子,长到了如今。
有太多事情都改变了,似乎只有这双眼睛,永远这样莫测而威严。
熊咨度慢慢地说道:“君父有经天纬地之能,远迈历代之功,却放六合于将来。儿臣德弱,勉为翘首。君父寄儿臣以厚望,儿臣必不可为君父一念而匡。儿臣秉政若尽如君父,则何如君父?故有所受,有所不受。”
“受国之垢,受国之不祥,受天下之期许,受黎庶之重担,受列祖之荣耀,受历代之创伤——”
大楚太子一手抓着剑锋,一手托住剑柄,就这样跪着,将这柄赤凰帝剑,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镀金非真金。”
“无德而德,非功而功,弗受也!”
君位传承是天下事,但也算这对父子的家事。
场间众人皆不言。
楚帝忽然开口传位,颇似儿戏一般,这当然是给熊咨度最后的考题。
而太子的这份答卷,也不只是给天子看。
考官还有两位国公,一位出身楚地的山海道主,在场的大楚军队,岿然天际的章华台……乃至于诸葛义先的在天之灵。
楚帝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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