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京口的北府军大营里,一片欢声笑语,今天因为这场聚会,刘裕特地下令解除军纪一晚,杀牛宰羊,犒赏三军,整个方圆十余里的大营之中,酒香与烤肉的味道混在一起,混合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响成一片,那些身经百战的北府老兄弟们,也终于可以不再摆出平时的军官上司的架式,真正地和新兵们打成一片,喝过三碗,各种添油加醋的自吹自擂故事,成了各个营帐的主流,一如后世的酒席,从开始的甜言蜜语,到花言巧语,再到豪言壮语,后来到胡言乱语,最后变成不言不语,鼾声如雷。
已经入夜,二更,刘裕在刚才的帅台之上,面带微笑,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一个年约五旬,面色黑瘦,看起来非常清正刻板的青衫儒者,他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指甲修得干干净净,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当下玄学之士们惯用的脂粉,檀香味道,很显然,这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儒家经学之士。正是当世大儒,曾经当过孝武帝司马曜的帝师的一代名儒范宁之子,范泰。
刘裕站在范泰面前,行了一个叉手礼:“范先生肯屈大驾,来这京口城做庠序祭酒,真的是太感谢了,请受刘裕一礼。”
范泰正式地回了一个礼,一揖及腰:“是老夫要感谢刘大帅,给了我这个赋闲多年之人一个重新出来教书育人的机会。”
刘裕微微一笑,一指身边的刘兴弟:“兴弟啊,这位范先生,是当世名儒,学问之高,连你胖叔叔都非常佩服,以后你要象尊重父母一样地尊重老师,听他的话,这叫尊师重道,明白吗?”
刘兴弟正色点头,即将要下跪,范泰连忙说道:“夫人且慢,你有身孕,不必行此礼,心意到处即可。”
刘兴弟点了点头:“小女从小生于乡野,没啥见识,还要多麻烦先生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庠序,和所有同学一起接受教诲。”
范泰微微一笑:“那还请夫人早点回去歇息,明天我们在庠序见面。”
当刘兴弟和几个护卫离开后,台上只剩下了刘裕和范泰二人,二人在两张早已经准备好的小榻之上,相对而坐,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总算是让大家都肯上学了,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如何给先生一个交代。”
范泰淡然道:“大帅不仅是当世战神,也更是深明大义,听刚才大帅的一席话,让老夫也是激动不已,而且其中的很多道理,即使是饱学儒士,也未必能参悟。您要是有机会自幼攻读诗书,那必成一代文坛巨匠,老夫这点学问,是远远比不上您的。”
刘裕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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